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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新政)晚清立宪 中国两千年未有之历史大变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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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08-21
晚清立宪 中国两千年未有之历史大变局

   嘉宾:迟云飞:历史学专家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张耀杰: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马勇: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主持人 邵文婷  

张耀杰:孙中山将苏联那一套“党化教育”全套照搬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这一期的《名博沙龙》,我是主持人文婷。从甲午中日战争到清政府灭亡,再到中国民国的成立,中国经历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变动,清朝的最后10年也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复杂的一个时间段。从清末新政和立宪改革,到孙中山、宋教仁等人成立同盟会,再到中华民国的成立,中国有数次机会可以走上民主宪政道路。那在这一阶段,宪政在中国的发展究竟经历了哪些波折呢?在我们今天的节目中就跟随三位老师一探究竟。

    主持人:那我们今天可以先从晚清说起,马勇老师曾经说过,我们在延安时期的意识形态,很大地程度上是接受了孙中山的看法,就是说晚清是落后的,腐败的,其实慈禧和光绪帝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腐朽和堕落。那您可不可以给我们举例具体来说一说这些呢?

    马勇:其实我们的意识形态也不仅是从延安时期,大概到现在为止,我们其实延续的也都是国民党的,国民党所建构的一个叙事故事,也就孙中山所讲的这些东西,因为这个原因很复杂,我简单讲就是什么,就是因为抗战时间国共两党都在争夺民众,都要说自己是孙中山的这么一个合法的继承人,那么在这种状态下就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都得借着孙中山的故事往下说。那么孙中山的故事最重要的这个要点,就是他要推翻满清,他推翻满清,本来他讲的是一个政治话语,也就是孙中山推翻满清,就是要推翻他的敌对者,我就要推翻他,我推翻他我不可能去讲他好话,但是后来呢,我们就把这个政治话语转化成一个历史叙事。就好像晚清的故事就是孙中山说的这样的,那么这种我觉得可能60多年过去了,100年过去了,我们就应该重新看,可能这种最后的统治者,可能并不像推翻者所说的那样不堪,大概我讲的意思应该是这个意思。

    主持人:那两位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迟云飞:我们研究历史,其实有一个原则,就是我们不能以历史当事人他的言说,他的回忆,把他当成真正的历史,他的回忆,他的言说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家之言,或者说提供了一个资料,或者说提供了我们历史学研究入手的一个参考,并不等于我们历史的结论。但是过去很长时间呢,其实我们常常是把历史当事人自己的说法当成真的历史,或者说当成我们历史学家的争论,这从《史学方法论》上来说,从《史学方法论》上来说呢,其实是不够完善的。

    主持人:那张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张耀杰:它这个中国传统历史的一个说法就是,成者王,败者寇。那个成者王最后的历史就是按成者王的标准,那个败者寇就是完全没有一点价值,但是近代来说更严重地是1924年以后,那个就是国民党,国共合作以后,孙中山把苏联的党化教育、党化历史、党化学校、党化军队这套全搬来了,我们的历史实际上存在严重地党化历史。就是国民党的历史,就完全以国民党的标准来判断所有的事情,所有反对国民党的人都是坏人,都没做过一点好事,实际上不是这样。后来当然我们这个执政党后来又神化,神化孙中山,后来又神化毛主席,都是这样神化过来的,他们是神了,他们一切都是正确的,那和他们相反的,不同意见的那都是错误的。

    就是说我们研究历史的人,我们看得是事实,我们不能以某个人,或者某个党派的观点为唯一标准,我们首先要实事求是嘛,实事求是就是我们看你做了什么,首先看你证据,然后我们才能做出一点判断。



  张耀杰:革命党人的“共和立宪”就是夺取政权推翻皇帝


  主持人:那当时晚清时候的主张立宪的这些官员和当时的立宪派有什么  本质上的区别吗?

    马勇:这个我说吧,其实晚清主张立宪的话,也有一个很漫长的转换过程,也就是在1894年之前也是晚清,从现在眼光看都是晚清,1894年之前,没有很多的中国人认为中国应该走向立宪的路,因为当时的中国模式是一个很强大的模式,也就30年的时间,清朝就从原来一个比较衰落的一个农业文明状态,30年的时间就建构了自己的工业文明,建构了一个庞大的这种国家资本主义体系。

    因此当时在1870年代,1880年代,有一些先见之明的人提出应该走这种立宪的,政治改革的路,但是没有人接受,就朝廷里面没有人接受。那么等到1894年甲午战争打败之后,中国这个时候就转向了一个维新的道路。就按照日本的维新。明治维新当中最重要的几点就是君主立宪。这个时候从1895年、1896年开始才有张謇这一拨人,慢慢去呼吁,去翻译这个日本的君主立宪的一些资料,这个时候才慢慢慢慢走向那么一条探索的路。

    但是中国当时呢,仍然是带着这种,就是洋务运动的余威,甲午战争以后并没有对中国的这种基本的经济构成有毁灭性的打击,那么这个时候中国仍然并不认为,作为一个国家整体,政治整体,并不认为马上就可以进入这种立宪环节。因此等到后来1898,1900年的这个,两个大的事件之后,到了1901年,清廷只是宣布新政,依然没有说走向这个立宪的政治,真正走向立宪的政治,当然我个人觉得可能还是应该在1903,1904年的日俄战争失败之后。那么日俄战争它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日本的这种立宪国家打败了俄国这种专制国家,这一点对中国的震动就非常大,说很多晚清的立宪故事都应该从这儿去,慢慢去解读它。

    迟云飞:当时这个主张立宪,刚才马勇老师说了,我觉得应该分个几个层次,一些人是主张共和立宪,这个主要就是同盟会,国民党。然后更多地人在晚清这段呢,是主张君主立宪。刚才你问的,就是官方的主张立宪的人士和民间的主张立宪的人士,他们的关系。实际上他们又有很深的关系,又有很微妙的区别,就是君主立宪这个层次来说,官方主张君主立宪的人士呢,他们希望仿效当时的德国和日本的模式,所以德国、日本的模式什么特点呢,就是君主有比较大的权力,比如说内阁对君主负责,由君主任命,而不是由国会产生,这样君主的权力呢。

    主持人:还是比较大的。

    迟云飞:对行政、对军队的控制的权力都比较大的。但是在野的立宪派人士呢,比如说状元实业家张謇,比如说还流亡在海外的梁启超,他们就希望建立一个像当时英国那样的,也有的学者称为叫做立宪君主制的模式,那这个模式就是,一样的有宪法,但是这个君主的权力呢就比较小。行政系统,也就是内阁呢,是由国会产生的,不会由君主任命的,他会国会负责,然后国会又是一定程度的民选产生的,所谓一定程度的民选,就是说当时还不是完全的普选,他有一定的资格限制,比如说财团等等。但是总之来说,就是一个君主有比较大的权力,一个就是君主权力不大,他是国家的象征,就是英国的模式和德国、日本模式的区别。但是这两种立宪派人士呢,其实互相还是有比较多的联系。在促进立宪措施的实施方面,经常是要互相沟通、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但是呢,就是实行什么样的模式还是有这种微妙的不同。

    主持人:张老师对此有什么观点?

    张耀杰:我感觉共和立宪这个东西我觉得这个要说一下,当时是名不副实的,真正的共和立宪,君主立宪也可以共和的,那个时候的观念,鼓吹共和的人往往是最不共和的人,实际上就革命党的共和立宪就是革命立宪,他们革命党想武装夺取政权,就想推翻皇帝。其实那个有一类的就是宋教仁,这个迟老师研究地很透彻。宋教仁其实就说了,英国那个君主立宪其实就是共和了,已经共和了,这是比较高明的。但是孙中山一派人那个就,完全就是为了掌握政权,就是要推翻清朝了。梁启超也不是主张英国式的君主立宪的一个人,梁启超写了一个《新中国未来记》,就说新中国第一任大总统就是光绪皇帝,第二任大总统就是一个叫黄克强字毅伯的人,黄克强字毅伯其实就是梁启超自传的,那就是还是,你这个满清皇帝过渡一下,我就能当皇帝了,后来黄兴干革命了,一改名字,他成了黄克强了,这些人都都想夺取最高政权的,就是所谓的共和,鼓吹共和的人并不是共和,如果真正共和的话,他完全可以接受君主立宪,君主立宪是对于中国来说是最平和,最稳妥的一个共和,但是这些人就,就是拿共和的名义就是为了推翻君主,我要自己夺取政权,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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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云飞:清政府里官员的大胆和直言不讳令人震动

主持人:宪政说的简单一点,就是限制政府的权力,那可不可以说新政府那时的预备立宪,其实根本就没有实现?

    迟云飞: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清政府的预备立宪还是做了一些事情,我们大概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对清政府的立宪是一概否定的,但是现在看来呢,清政府还是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围绕着立宪这个课题它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它实行了官制改革,这个官制改革就是中国的,特别是中央的官制,更适合现代社会的需要,比如说官制逐步是往名实相符,适应国家事务的需要,增加一些新的机构,取消了一些旧的机构,然后这个机构的内部、外部的这个权限职责也比较清晰了,在机构的内部逐渐向现代的科层制在发展。

    然后清政府还颁布了《钦定宪法大纲》,这个《钦定宪法大纲》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宪法性的文件,我不太同意有些学者把这个《钦定宪法大纲》提得特别特别高,好像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完善,这样说好像是个极端,但是也应该看到这个《钦定宪法大纲》还是破天荒的,比如说它对皇帝的权利做了一系列规定,比如皇帝有统帅陆海空军队的权力,有制定官制、官规的权力,但是我要想到,皇帝的权力在这是要做规定的,不像以前,以前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的权力还要拿一个什么条文,或者拿一个什么规则来给规定规定,没有这个说法。只不过,当然事实上中国历史的君主,他的权力也要受到某些伦理原则的限制,但是不是说我拿一个法律,或者拿一个什么规章要规定皇帝的权力,这个实际上等于从理论上对皇帝,对君主权力的一种限制。

    还有在这个《钦定宪法大纲》里呢,规定了人民,当时不叫人民,叫臣民,有各种各样的权利,比如说言论的自由、出版的自由、集会结社的自由,还有人身、财产、住宅不受侵犯,当然他对这些自由也加了一定的限制。但是我觉得毕竟在历史上,可以说是第一次规定了一些人民的权利。除了《钦定宪法大纲》之后,清政府比如还设立了谘议局和省级的谘议局,和中央的资政院,这个谘议局和资政院呢,应该说还不能等同于现在的议会,但是呢,它有这个雏形。因为在这里边,这些议员们可以放言高论,甚至是毫无顾忌地谈论政治,批评政府,尤其是中央,对中央政府的批评,那种大胆,直言不讳,我们今天看来其实还是挺震动的,那这个都是清政府做的,但是清政府也存在问题,我是觉得在涉及到核心的一个问题就是权力的时候,它是非常地犹疑不决。所以后来立宪派人士,也是在野的立宪派人士发动了几次国会请愿,清政府就是不同意。

    最后迫不得已让了一步,让一步叫做什么呢?宣统五年再立宪,可是立宪派认识要求是马上开国会,他让他宣统五年,这样就刺激了很多立宪派人走向了反面,比如像梁启超,他在报纸上,他在刊物上就公开发表文章,他说我断定将来的中国历史上不会有宣统五年这么一个名词,为什么呢?他的意思就是到宣统五年,你的大清朝就已经没有了,不存在了。

    张耀杰:这个,这个,这个我觉得最重要的,那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这个谘议局,这个谘议局迟老师说不是议会,但是它应该叫预备议会,应该叫预备议会,就是说这个谘议局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虽然没做到一人一票,它已经做到了权为民所赋,它是以一定范围的一些中国的精英公民在投票选举出来的谘议局。权为民所赋在那个时候,其实就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而且那个时候每个省的都督巡抚的财政预算谘议局要通过的,我们现在哪个省的人大可以通过省里的预算是不是,100多年前清政府就通过了,那个,那个应该是,我们回过头看那是很先进的,在那个时候很不容易的,是不是。


    马勇:康有为、梁启超在1908年之后走向武装反抗

    马勇:资政院的主要工作也是在议论政府的开支,它也在,就是近代的改革都是从财政改革开始做起,它控制你政府的财政开支。我接着刚刚两位讲的,我想刚刚迟老师讲的那个什么,就是这个《钦定宪法大纲》,《钦定宪法大纲》刚刚迟老师讲可能过去很长时间是把它低估的,那么最新几年就觉得这个宪法大纲非常地不得了,08宪章对吧,就非常不得了的。那么它这里边有一个问题是什么,其实我们去看的话,从1908年的钦定宪法,一直到我们现在实行的宪法,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现在差不多有10个宪法,10个宪法包括南京临时政府的,临时的约法,民国时的几个约法,后来共和国时期的几个宪法,这些宪法都拿来比较的话,我个人比较,迟先生也觉得,《钦定宪法大纲》是最简洁,明白。

    那么大家刚才就是说批评《钦定宪法》的问题在哪呢?就是迟老师刚才讲的就是说皇权的至上制,我倒,这几年我倒分析这个问题时候,我觉得其实我们应该放到一个背景当中去理解。《钦定宪法大纲》确实规定了皇权是至上的,不可挑战的,它当然那时候讲的就是,它规定了很多皇帝的权力,过去皇帝的权力是无边的,现在《钦定宪法》当中规定了他的权力,但是仍然皇权是至上的,为什么呢?因为这就要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当中去考察。光绪皇帝当年,1906年的时候,也只是36岁,36岁,那么中国立宪的模式所追寻的模式又是日本明治天皇的模式,那么这一点就是,那当然皇权要至上啦。皇权至上就是光绪皇帝,36岁光绪皇帝,他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两年之后他去世了,因为大清国,就是他的祖上,乾隆皇帝,康熙大帝年轻都是80多岁,那么他这个时候如果他觉得,就应该是这种英明的君主可以这么去,去征战,可以去这个不得了的创造伟业嘛。所以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应该去理解当时规定了皇权至上的这么一个,一个特殊背景。

    但是刚才迟老师讲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后来国会请愿运动就觉得这一招不对?我还分析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觉得不对呢,因为1908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突然在24小时之内死了,死了之后呢,继位的是一个摄政王,是一个隆裕皇太后的这种叔嫂格局的大班子,之后呢是个三岁的小皇帝,这个时候就不存在光绪皇帝这么一个,一个盛年时代的这种英主,因此这个时候立宪党人就会这种皇权至上宪开始有一点这种问题了,有一点这种质疑,这种质疑在伴随着另外两个问题发生,两个问题一个是迟老师讲的就是说梁启超的转变。梁启超转变我们过去没有仔细地去,去琢磨他。我去年看到,就是严复的,严复写给莫里循的信的传译。严复写给莫里循的这封信,他全部翻译过来之后,严复就告诉我们一个故事,就是1908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死的时候,死了以后,康有为和梁启超要求清廷给他们平反,他们要求平反呢就是,清廷根本就不去理睬这个平反的要求,就是平反10年前的,1898年的所谓戊戌政变的这个事情嘛。清廷不答应,清廷不答应呢,最后康有为、梁启超其实在1908年之后就走向了一种武装的反抗。那么这种力量呢,可能在严复的这封信里面就讲的话,这种力量可能是真就是颠覆大清国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严复在这封信里面也讲到就是说,黄花岗起义的主力就是梁启超的学生为主导的,因为当时其实革命党和立宪党,和这个什么,梁启超这拨,你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泾渭分明,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个我讲可能是第一个因素要去考虑皇权的至上性。

    第二个因素呢,其实还有一点就是什么,有个什么东西,就是在1909年之后,中国的边疆危机又发生了,中国的边疆危机不仅是西藏、新疆开始有点骚动,而且最重要的是,就是朝鲜半岛,朝鲜半岛拖到了1901年,1910年的时候朝鲜被吞并。

    迟云飞:被日本吞并。

    马勇:朝鲜被吞并是导致立宪派要求立宪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我们过去忽略了这一点,就是为什么立宪党人一再请愿要求立即立宪,我们过去觉得是一个权力冲突,是我想参政,其实他是说什么,就是民族危机,国家危机这么紧迫的时候,靠一个3岁的小皇帝是没有办法的,我们现在英明的光绪皇帝不在了,有领导经验的慈禧太后不在了,那么现在就应该用人民的智慧,用这种,相对这个,这种群体的智慧来应对这个危机。说朝鲜被吞并,可能是引发祸乱,这个概念。

    迟云飞:还有这个日俄在争夺中国的东北。

    马勇:对,就是外交危机和这个边疆危机。

    迟云飞:非常重要的因素。

    马勇:但是可能这种呢,我觉得如果放到这种,因为我觉得100多年历史,我们放到清理当中去考察,就不会这么一味地去指责什么什么东西了。

    张耀杰:但是皇族内阁还是一个很关键的一个因素,也就是皇族内阁一搞,就等于这个立宪派参政的一个机会和权利你给他剥夺了,他觉得,你包括这个,好多这个,汤化龙这些人,林长民这些人,他就是相同一辈子当职业革命家的,一下子他没有入阁权了,他会,他也会很失望,他也会很失望,他的态度就比较,和革命党就很容易走到一起,态度就比较极端了,所以一打枪大家都翻水了。

    迟云飞:我再补充一句。

    主持人:好。


    迟云飞:立宪派和清政府的立宪都不是真正的立宪

    迟云飞:晚清的这个立宪的时候,可能有最大的,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无论是在野的立宪派人士和官方的立宪派人士,甚至包括革命党的立宪要求革命立宪的人士,可能都有一个挺大的误区,这个误区是什么呢,就是说我立宪的目的是干什么呢,或者为什么要立宪,就是要救亡图存,为了国家的富强,为了救亡图存,为了摆脱亡国灭种的危机,我才实行立宪。现在我们回头看,由这个出发点来立宪,看来还不是真正的立宪,因为一旦国家的状况好转了,亡国灭种的危机不存在了,外患稍稍轻了一点,可能立宪就是不必要的了,所以这可能是一个,我们立宪之所以搞一次不成,再搞一次不成,可能这是一个,即使不是根本原因,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
晚清立宪 中国两千年未有之历史大变局

   嘉宾:迟云飞:历史学专家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张耀杰: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马勇: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主持人 邵文婷  
张耀杰:孙中山将苏联那一套“党化教育”全套照搬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这一期的《名博沙龙》,我是主持人文婷。从甲午中日战争到清政府灭亡,再到中国民国的成立,中国经历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变动,清朝的最后10年也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复杂的一个时间段。从清末新政和立宪改革,到孙中山、宋教仁等人成立同盟会,再到中华民国的成立,中国有数次机会可以走上民主宪政道路。那在这一阶段,宪政在中国的发展究竟经历了哪些波折呢?在我们今天的节目中就跟随三位老师一探究竟。

    主持人:那我们今天可以先从晚清说起,马勇老师曾经说过,我们在延安时期的意识形态,很大地程度上是接受了孙中山的看法,就是说晚清是落后的,腐败的,其实慈禧和光绪帝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腐朽和堕落。那您可不可以给我们举例具体来说一说这些呢?

    马勇:其实我们的意识形态也不仅是从延安时期,大概到现在为止,我们其实延续的也都是国民党的,国民党所建构的一个叙事故事,也就孙中山所讲的这些东西,因为这个原因很复杂,我简单讲就是什么,就是因为抗战时间国共两党都在争夺民众,都要说自己是孙中山的这么一个合法的继承人,那么在这种状态下就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都得借着孙中山的故事往下说。那么孙中山的故事最重要的这个要点,就是他要推翻满清,他推翻满清,本来他讲的是一个政治话语,也就是孙中山推翻满清,就是要推翻他的敌对者,我就要推翻他,我推翻他我不可能去讲他好话,但是后来呢,我们就把这个政治话语转化成一个历史叙事。就好像晚清的故事就是孙中山说的这样的,那么这种我觉得可能60多年过去了,100年过去了,我们就应该重新看,可能这种最后的统治者,可能并不像推翻者所说的那样不堪,大概我讲的意思应该是这个意思。

    主持人:那两位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迟云飞:我们研究历史,其实有一个原则,就是我们不能以历史当事人他的言说,他的回忆,把他当成真正的历史,他的回忆,他的言说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家之言,或者说提供了一个资料,或者说提供了我们历史学研究入手的一个参考,并不等于我们历史的结论。但是过去很长时间呢,其实我们常常是把历史当事人自己的说法当成真的历史,或者说当成我们历史学家的争论,这从《史学方法论》上来说,从《史学方法论》上来说呢,其实是不够完善的。

    主持人:那张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张耀杰:它这个中国传统历史的一个说法就是,成者王,败者寇。那个成者王最后的历史就是按成者王的标准,那个败者寇就是完全没有一点价值,但是近代来说更严重地是1924年以后,那个就是国民党,国共合作以后,孙中山把苏联的党化教育、党化历史、党化学校、党化军队这套全搬来了,我们的历史实际上存在严重地党化历史。就是国民党的历史,就完全以国民党的标准来判断所有的事情,所有反对国民党的人都是坏人,都没做过一点好事,实际上不是这样。后来当然我们这个执政党后来又神化,神化孙中山,后来又神化毛主席,都是这样神化过来的,他们是神了,他们一切都是正确的,那和他们相反的,不同意见的那都是错误的。

    就是说我们研究历史的人,我们看得是事实,我们不能以某个人,或者某个党派的观点为唯一标准,我们首先要实事求是嘛,实事求是就是我们看你做了什么,首先看你证据,然后我们才能做出一点判断。



  张耀杰:革命党人的“共和立宪”就是夺取政权推翻皇帝


  主持人:那当时晚清时候的主张立宪的这些官员和当时的立宪派有什么  本质上的区别吗?

    马勇:这个我说吧,其实晚清主张立宪的话,也有一个很漫长的转换过程,也就是在1894年之前也是晚清,从现在眼光看都是晚清,1894年之前,没有很多的中国人认为中国应该走向立宪的路,因为当时的中国模式是一个很强大的模式,也就30年的时间,清朝就从原来一个比较衰落的一个农业文明状态,30年的时间就建构了自己的工业文明,建构了一个庞大的这种国家资本主义体系。

    因此当时在1870年代,1880年代,有一些先见之明的人提出应该走这种立宪的,政治改革的路,但是没有人接受,就朝廷里面没有人接受。那么等到1894年甲午战争打败之后,中国这个时候就转向了一个维新的道路。就按照日本的维新。明治维新当中最重要的几点就是君主立宪。这个时候从1895年、1896年开始才有张謇这一拨人,慢慢去呼吁,去翻译这个日本的君主立宪的一些资料,这个时候才慢慢慢慢走向那么一条探索的路。

    但是中国当时呢,仍然是带着这种,就是洋务运动的余威,甲午战争以后并没有对中国的这种基本的经济构成有毁灭性的打击,那么这个时候中国仍然并不认为,作为一个国家整体,政治整体,并不认为马上就可以进入这种立宪环节。因此等到后来1898,1900年的这个,两个大的事件之后,到了1901年,清廷只是宣布新政,依然没有说走向这个立宪的政治,真正走向立宪的政治,当然我个人觉得可能还是应该在1903,1904年的日俄战争失败之后。那么日俄战争它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日本的这种立宪国家打败了俄国这种专制国家,这一点对中国的震动就非常大,说很多晚清的立宪故事都应该从这儿去,慢慢去解读它。

    迟云飞:当时这个主张立宪,刚才马勇老师说了,我觉得应该分个几个层次,一些人是主张共和立宪,这个主要就是同盟会,国民党。然后更多地人在晚清这段呢,是主张君主立宪。刚才你问的,就是官方的主张立宪的人士和民间的主张立宪的人士,他们的关系。实际上他们又有很深的关系,又有很微妙的区别,就是君主立宪这个层次来说,官方主张君主立宪的人士呢,他们希望仿效当时的德国和日本的模式,所以德国、日本的模式什么特点呢,就是君主有比较大的权力,比如说内阁对君主负责,由君主任命,而不是由国会产生,这样君主的权力呢。

    主持人:还是比较大的。

    迟云飞:对行政、对军队的控制的权力都比较大的。但是在野的立宪派人士呢,比如说状元实业家张謇,比如说还流亡在海外的梁启超,他们就希望建立一个像当时英国那样的,也有的学者称为叫做立宪君主制的模式,那这个模式就是,一样的有宪法,但是这个君主的权力呢就比较小。行政系统,也就是内阁呢,是由国会产生的,不会由君主任命的,他会国会负责,然后国会又是一定程度的民选产生的,所谓一定程度的民选,就是说当时还不是完全的普选,他有一定的资格限制,比如说财团等等。但是总之来说,就是一个君主有比较大的权力,一个就是君主权力不大,他是国家的象征,就是英国的模式和德国、日本模式的区别。但是这两种立宪派人士呢,其实互相还是有比较多的联系。在促进立宪措施的实施方面,经常是要互相沟通、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但是呢,就是实行什么样的模式还是有这种微妙的不同。

    主持人:张老师对此有什么观点?

    张耀杰:我感觉共和立宪这个东西我觉得这个要说一下,当时是名不副实的,真正的共和立宪,君主立宪也可以共和的,那个时候的观念,鼓吹共和的人往往是最不共和的人,实际上就革命党的共和立宪就是革命立宪,他们革命党想武装夺取政权,就想推翻皇帝。其实那个有一类的就是宋教仁,这个迟老师研究地很透彻。宋教仁其实就说了,英国那个君主立宪其实就是共和了,已经共和了,这是比较高明的。但是孙中山一派人那个就,完全就是为了掌握政权,就是要推翻清朝了。梁启超也不是主张英国式的君主立宪的一个人,梁启超写了一个《新中国未来记》,就说新中国第一任大总统就是光绪皇帝,第二任大总统就是一个叫黄克强字毅伯的人,黄克强字毅伯其实就是梁启超自传的,那就是还是,你这个满清皇帝过渡一下,我就能当皇帝了,后来黄兴干革命了,一改名字,他成了黄克强了,这些人都都想夺取最高政权的,就是所谓的共和,鼓吹共和的人并不是共和,如果真正共和的话,他完全可以接受君主立宪,君主立宪是对于中国来说是最平和,最稳妥的一个共和,但是这些人就,就是拿共和的名义就是为了推翻君主,我要自己夺取政权,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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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杰:整个辛亥革命过程没人听孙中山指挥

    主持人:预备立宪并没有挽救当时的清政府,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政府,提到辛亥革命,我们就不得不提到几个人,有袁世凯、宋教仁、孙中山,那我记得张耀杰老师这本书里提到了这样的观点,说孙中山与辛亥革命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因为兵不厌诈的宣传造势,才被推为临时大总统的,能不能跟我们详细阐述一下呢。
    
    张耀杰:那个其实当年报刊上是有好多报道的,就是孙中山回来之前,这个各种,孙中山自己,包括他手下人总是,总是宣传孙中山带的有飞机,带的有多少钱,带的有军舰,实际上什么没带,什么没带。
    
    马勇:带了革命精神。
    
    张耀杰:后来他说,我就带的革命精神,他自己说革命精神,他手下的人到处还是在讲孙先生当总统了,孙先生是能借到钱的,华侨又给多少钱,外国人又给多少钱,就是靠这样。他实际上整个辛亥革命过程没人听他指挥,没有,没有任何一支他的部队是在给他打仗的,他也没指挥任何部队,就是在这个时候,需要组织政权的时候,黄兴的威望不够,组织不了一个政权,他这个时候刚刚回来,大家都觉得他肯定是有办法,他有钱的,实际上他也没钱,就是这样,这样一个情况下来,来,他当上一个临时大总统,而且还有一个人叫,伍廷芳就给美国记者说了,我们让他当大总统也是让他过渡一下,我们就是准备把他当几天就谈判好了就给袁世凯了吗,那个时候真正众望所归的是袁世凯,因为他有,他有军队,他有实力,他有威望,孙中山是没有这个,但是孙中山之所以在革命党里面,他肯定是黄兴、宋教仁这些人比不过的,他在革命党方面他肯定是第一人。整个国家他无论如何和袁世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马勇:孙中山和袁世凯就像普京和梅德韦杰大夫“二人转”

    马勇:我们这个,我们这个可能要刻意其实要强调一点是什么,南京临时政府它是临时的,当时建的时候是立宪党人帮助建的时候都强调的一条,记住啊,这是临时的,因此南京政府它这个,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立宪党人跟他之间有一个,有一个这种,达成一种妥协,因为1911,1911年12月22日孙中山到上海之后,立马就去拜码头,拜的赵凤昌,那么他这个妥协是什么呢,就是北方,现在我们去看话,就是让北方建立一个袁世凯的,就张罗袁世凯是众望所归,国内外都认为是袁世凯,但是袁世凯这个时候他有一个心结,袁世凯的心结是什么呢?就我是三世皇恩啊,我是三世皇恩,那么中国的这种传统的中军教育,对他这种旧官僚应该说影响非常大的。袁世凯的这个心结使他,他反复强调,我绝对不会去做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因为大家想像他是曹操,他说我就绝对不做这个曹操,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怎么能逼袁世凯去走上这条路,可能不是我们今天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么在一点上我觉得什么呢,我觉得孙中山其实也很可怜,孙中山就在这个时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在南京临时政府这个过程当中,孙中山其实成为中国政治大牌局当中的一个棋子,一个棋子就是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他是1911年12月20日,22日到上海,8天之后就宣布成立,他就成为大总统了,他的根基在哪,他这17年没有踏上中国的土地了,他一直流亡在外的,那这东西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边有一条就是,强调是个临时的,临时的就是说让你去充一充,去逼一逼。那么等到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后,一下子使这个格局就,整个南北格局就破坏了,不就破了吗,就破了这个格局,清廷就没办法了。清廷这时候就考虑去,去移交权力,去交给一个新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马上妥协的就是南北之间怎么再统一,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又出了问题,从临时的感觉当中,孙中山就觉得,哎,这个也很好,所以孙中山这时候就开始和外国人去交涉,这时候又出现你讲的就是伍廷芳都在说这是临时的,这是临时的。
    
    但是后来这个故事它衍生非常麻烦在哪呢,孙中山不是这么想,孙中山后来就越来越把这个南京临时政府当做一件事情,因此民国的法统发生争执就和这件事情有关。我后来我在分析这个问题的时候,1912年孙中山受邀到北京来给袁世凯在谈,孙中山一个劲在暗示,我10年时间给你修10万铁路,20铁路,一直在强调这个10年,后来我在分析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有人给袁世凯讲这个10年之后把这个总统要,因为两届嘛,让给孙逸仙,孙文,也是帮了大忙的,有点像现在的俄罗斯,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两个人二人转。
    
    所以,所以这个时候孙中山就给袁世凯这么讲,10年我修20万铁路,袁世凯反应不过来,后来我在看这些材料时我觉得,很可能赵凤昌这拨人并没有把这个话完整表达,因此袁世凯没有,没有回应的话呢,孙中山离开北京之后慢慢慢慢他就产生了一个感觉,就是我这南京临时政府完全被别人骗了,我把权力移交时候都被别人骗了吗,孙中山就越来越觉得有点上当的感觉,所以孙中山从这之后,一直到1924年,他强调了一个口号是什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嘛。那就后来跟他想,呦,南京临时政府确实没成功,南京政府丢掉了不说,关键是南京临时政府还是北京政府都没有三民主义,没有五权宪法,就是孙中山在国外17年的这个什么理论上的贡献一点都没用,这是孙中山心里边很扭结的一件事情。
    
    所以可能我讲,我们要从这儿去研究民国的这种民初的政治历史,就要去分析这里边一些心理上的一些问题,就是他也说不出,他也不能给袁世凯当面证实说,说他们跟我讲,说10年之后你让给我,这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他反复刻意去强调,我就想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就说的这些。
    
    主持人:迟老师您对这个观点有什么看法?
    
    迟云飞:是这样,我可能有一点不同的看法吧,是这样的,我觉得孙中山和武昌起义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武昌起义的直接发动者是当时在武昌武汉地区的两个革命团体,一个是文学社,一个是共进会,这两个呢,和同盟会有关系,尤其是和同盟会中部总会有关系,但是和同盟会并不是说直接的上下级,或者分支机构的关系,一定程度上带有一定的独立性,它是这么两个团体。所以孙中山应该说和武昌起义没有直接的关系。第二句可能是这样的,以往无论是国民党的正统史学,这个正统史学是西方学者这样给国民党定位的,和后来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以前的史学家都把孙中山作为完全的正统,说辛亥革命都是孙中山革命党发动的,领导的,甚至在革命党里边和孙中山有不同地意见都被贬低,这是,肯定是不准确的。
    
    但是我想呢,有两个层次理解辛亥革命,一个层次就是狭义的,这个狭义指的是从武昌起义到清帝退位,这个改革是什么呢?就是简单说,就是推翻了清王朝,然后广义的是什么呢,至少可以从1905年同盟会成立,然后到二次革命失败,这个是狭义的,这个是广义的,这个广义的就是追求,不单是推翻清政府,还有追求民主共和。我想无论是狭义的还是广义的,应该是孙中山和这个革命都有关系。我先说狭义的,狭义的就是从武昌起义到清帝退位几个月的时间,那么这个过程中呢,对清帝退位发生作用的我想应该是主要是三股势力,一个呢就是革命党,革命党里边的主要是同盟会,为什么我说主要是同盟会呢?因为革命党又不都是同盟会,还有别的革命团体。
    
    革命党一个呢就是立宪派人,立宪派人可能没有很多实权,但是他们在各个省影响比较大,一个呢就是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派,北洋派有军队,也算有一些地盘,有一定的实力,所以推翻清政府,推翻清王朝应该说是在这三派势力的,共同的,有分级的合作的情况下达成的。所以这样讲呢,同盟会、革命党、立宪派,袁世凯的北洋系和这个狭义的辛亥革命呢,应该说都有直接的关系,那种过去完全视革命党和孙中山为正统呢,看来是有偏颇。但是我觉得,如果说和孙中山,和这个革命没有关系,可能也有点过了,然后说第二次就是广义的辛亥革命,就是从追求共和、民主、政治这个角度来说,我刚才说,至少应该追溯到1905年同盟会,同盟会成立,实际上还要往前更早呢,还可以到兴中会成立,那是1894年的时候,或者说1903年,1904年在国内产生了好多革命小团体,比如说华兴会、光复会、科学补习所等等这些小团体,也不同程度地以追求共和,但是那个共和不是十分明确,以这个为目标。比较明确起来的呢应该还是1905年同盟会成立。
    
    如果以这个广义的辛亥革命,而且是失败了的,因为他追求的共和民主这个目标并没有达成,没有实现,如果说失败了的这个辛亥革命呢,可能跟孙中山关系就更大一点,当然孙中山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他和革命党同盟会,包括了黄兴,包括宋教仁等等人追求的共和民主是失败的,是这个呢,从这个角度来说跟他有关系,但是过去完全是以孙中山,以革命党为正统,应该是有偏颇的。
    
    张耀杰:迟老师其实是误会了,我说的是没有直接关系,不是说没有间接关系,间接关系肯定有,就你说的这个,孙中山在革命党里面名气是最大,影响号召力,我说的就是没有直接关系,就是说他的军队和他的势力在,在整个革命过程中不是起关键作用,辛亥革命,武昌起义不是他的人。其实那个上海,上海真正是打响的起义,绝对是重要,其实是李协和,不是陈其美,后来陈其美把人赶走了,是这样一个东西。
    
    间接的关系的话,革命党人为了逼黎元洪,革命党人保证地说孙中山大总统怎么怎么,命令什么什么都有,就是还是孙中山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要不他怎么拿孙中山的名义来压这个黎元洪,但是他是间接的,他不能说是直接的,他想,不是他的人打的枪,这个革命开始的时候是不是,而且那个,比如那个扬州,扬州一个孙天生,孙天生说他孙文的侄子,他就带了,带了几个人就把扬州就给占了,就把扬州的官方库房那个银子都拉出来就分了,那就因为,他说孙文的侄子,当然是孙中山影响大吗,你想不到他怎么会说孙文的,包括孙武,他自己都仿佛说他是孙文,孙文的弟弟,孙中山的弟弟,他叫孙武。孙中山的名气,孙中山营造他自己的声望,这个本事很大,他名气肯定是很大,他是有国际声望的。这个黄兴、宋教仁这些人都没有这种声望,这个是很肯定的。
    
    马勇:可能对孙中山是有点贬的这种一个思潮。其实我觉得可能在讨论近代,讨论清末,讨论民国的时候,孙中山的贡献还是不能低估,在1894年。
    
    张耀杰:这个肯定,我也是这样。
    
    马勇:对对对。
    
    张耀杰:这个没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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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勇:我们低估了清政府高层和慈禧太后的智商

    主持人:很多人也认为说晚清最后10年,慈禧太后之所以愿意去改革也是为了使“满洲皇位永固”。是吗?
    
    迟云飞:可以这么说,就是清朝政府它想立宪大概有几个想法,一个呢是要强国,这个是我在一本书里,这个书可能明年能出来吧,这个书其中有一章的标题呢就是叫这样,外患逼出来的立宪,无论是清政府还是在野立宪派,还是主张共和的人士呢,其实这个想法都是一样的。那么然后其他的因素呢,就比如说清政府它希望立了宪以后能够达到长治久安的这个目的,这样呢,皇朝就是永远的保持下去。
    
    那另外其实还有些想法就是说,我立宪了,意味着我这个政府开明了,进步了,那是不是革命党的这些革命活动也就就此止息了呢?因为革命党的一个理由就是你这个统治者,你这个清政府蛮固、保守、蛮悍,不随和世界大事,那么我现在立宪了,你看我是不是开明了,那这个革命是不是会就止息了呢,从而也是间接地做到了我大清朝统治的长治久安,但是我觉得可能最重要的一条,他还是呢,在日俄战争之后,希望通过立宪摆脱那种被动挨打那种局面,最具体来说就是避免像日俄两国就是争夺中国的东北,但是就是主要在中国领土上开战,这样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和局面,我觉得这个是清政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动因或者是主要的动因。
    
    主持人:那三位觉得当时清政府的高层知道立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真正后果吗?
    
    马勇:这个,这个当然她知道了,因为我们不能去低估当时清代的领导者对世界的看法,我们过去好像描述慈禧太后,好像就是一个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老太太,其实这可能都是不对的,她当然知道就是立宪肯定不会在君主专制的统治下这么一种稳固,因为立宪它有这种权力的不均衡,特别在立宪的早期,当然刚才讲的那个问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我们对历代的统治者的一个基本判断,特别在家天下的被影响,他和我们今天公天下不一样,在家天下的背景下我们可能对统治者就要去改善她的国家的这种体制,改变她国家体制,她在追求的一姓之兴亡的这种,一种王朝的这种延续性和永久性,我想这可能在帝制2000年前的中国从来都是如此,从秦始皇开始,一世,二世,万世,到了慈禧皇太后,到了光绪皇帝,他当然也希望爱新觉罗家族,永远传承下去。
    
    所以她后来她同意立宪的三条理由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可以保障皇权稳固,如果立宪成功了,爱新觉罗家族被推翻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存在。就像我们今天看英国,英国的这种,它这个就是皇室,在我们所能够想象的环境当中,很难说它能够,能够被颠覆掉,现在不时地传出英国国民要什么,要考虑这个皇权,废皇权,但是只要投票一定不可能,因它是什么,它已经,这个时候的皇权已经是一种国家的象征,国民的向心力,就我们现在去理解的英国的皇室、日本的皇室、泰国的皇室,是这个样子的。这种状况清代统治者不会接受,就是统治者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不会接受,他就觉得这个东西就是,我凭什么我的权力都在我手的时候,我自己可以去掌握着国家的时候,我凭什么把治理这个事务的权力都转让出去呢,他就觉得我自己干得比别人还好,就没有想开的时候,所谓后来的改革困境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说你能不能把你的治权转让出来。
    
    所谓要建立责任政府,要建立一个责任政府也是这个意思,那么从责任政府,本来讲责任内阁,这是一个很好的制度设计,但是叫张老师讲的说,搞着搞着就搞成皇族内阁了,她仍然不愿意转让的治权。
    
    主持人:自己的权力。
    
    马勇:就自己的这种治理事务的权力,就好比,怎么讲呢就是,这都是,都是统治者这种对权力的这种贪婪吧,当然权力里边本身也隐藏着利益对吧。
    

    迟云飞:慈禧太后为难的想要“跳湖死了算了”

    迟云飞:这个,我倒是可能跟马老师有一点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像最初立宪发轫的时候呢,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呢,就是慈禧太后,掌权的是慈禧太后,我觉得可能她不太容易估计到后来的后果,因为这个对于她有可能超出她的知识和经验之外。但是这个问题我和马老师不同的呢,我觉得很难用我们历史学的,叫做实证那种办法来解决的,可能就是一种我们在研究中的不同感觉,这个我们都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看到慈禧太后在宣布立宪和改官制的时候呢,那个时候清政府内部其实也有挺大的争论,我看到什么呢,盛宣怀档案里边,有一些在京朝的官员给盛宣怀写信,就向他告诉京城的近况,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呢没有办法完全证实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许是捕风捉影的,就是说到底立不立宪,到底怎么改官制,当然这个怎么改官制指的是到底是实行责任内阁,还是保留原来的那个结构,有军机处,但是把各部做一个调整。就是慈禧太后呢,感到左右为难,她说了一句我这么为难,真不如跳湖死了算了,就是跳湖指的是颐和园那个昆明湖。但是这句话呢,就是到底是真的假的,因为他是一封信里流传的,他也不是说就是从,直接从慈禧太后那块听过来的,所以难判断真假,我凭感觉呢,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将来实行了立宪以后的后果可能难以判定,就是不太容易完全判定,所以这可能是她在立宪中比较犹疑的原因,就是马老师说的,就是说最终她的治权,特别是行政权和军权交不交出来,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犹豫,这个后果比较难估计,这是我的不同看法。
    
    张耀杰:我觉得有一句话,就是邓小平时代有个摸着石头过河,我觉得所谓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掌权人很纠结吗,他也心里没数吗。其实慈禧太后那个也是摸着石头,一般那个压力大的我就先许愿。至于到最后走到哪一步,其实他们都是走着看的,都是走着,就是后来这个载沣他太年轻了,他没执政经验,他如果老练一点,他也不会搞皇族内阁是不是,就是他没有经验,他心虚,他还更不想放权,因为他自己没有力量,他觉得权力大了他才有一点力量,所以这个,这个皇族内阁其实很纠结这个东西,你光说他,说他本人自私或者怎么着,不是那么简单,就是因为他不自信,所以他要抓权,如果像光绪皇帝要活着的话他就不至于这样,因为他是有,有过执政经验的人,他会有一点自信,就越不自信的人,他有时候表现地越极端。所以革命党那些人也是这样,就是他没力量,所以他们要干啥,都是这个道理。
    
    迟云飞:说摸着石头过河我再解释几句,就是我们现在说摸着石头过河呀,跟晚清的时候可能还不一样,不一样怎么呢,就是晚清这个时候啊,虽然也有点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呢,他毕竟还是有一个可效仿的对象,这就是,要么是德国,当时的德国、日本的模式,或者是英国的模式,这个还是有一个,实行了以后,如果是能够不发生大的社会动乱,能够正常地推进的话,那么当时可以想象的,那么要是英国的模式,要么是当时德日的模式,可是现在我们这个摸着石头过河呀,好像没有一个最终,最终的目的和仿照的对象。
    
    张耀杰:就这个河没有选了。
    
    马勇:汪洋,汪洋。

  
    主持人:那严复有一个这样的观点,他说摄政王只是晚了两个月统一立宪,如果早两个月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所以这一切都因为改革太慢造成的,三位怎么看呢?
    
马勇:这是我在一篇文章里面说出这个话,但是我就,说的原因呢就是刚才讲到那封信,那封信里边严复就这么说,严复说,就严复说这个话的时候就是1911年的12月,12月的,11月的1日以后,也就是滦州兵谏发生以后严复这么讲的,严复这么讲,就清廷这个时候开始下诏罪己,开始学,让这个,提议让袁世凯来做责任内阁的这种内阁总理大臣吗。严复讲了说,如果这个事情在两个月之前清廷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么从这往前推两个月呢,那就是在什么,在武昌起义之前的时间,就是武昌起义之前,全国已经闹了多久了,从5月8日宣布责任内阁开始,5月8日闹到9月份,已经闹了4个多月,5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呢,闹到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在,在这个四川总督门口的流血事件,流血事件发生之后,清廷仍然不让步,因为这个时候闹得就是两个事情吗,一个是铁路国有政策,一个是这个,就是皇族内阁。立宪党人主闹皇族内阁,另外一批这个,就是叫做什么,就叫民主资产阶级吧,民主资本家,领着这些被骗的股民们,在闹的是保路运动。那么闹到这种状况下呢,后来我们去看这段历史,主要的问题在哪,在这个保路运动问题上,盛宣怀认为他的政策不错,我的政策不错,我凭什么会要让步呢,因为你们是要导致一个金融危机和社会危机,那么我才用铁路国有的办法来解决,这是盛宣怀讲的,因此盛宣怀等这个事情,等这个就是,宣布这个就是滦州兵谏之后,盛宣怀就马上就处分嘛,就把盛宣怀给,给双,双开掉了。
    
    所以严复讲的就是,如果早两个月,这个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么皇族内阁也是这样,你到这个时间你宣布可以废除皇族内阁了,可以组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责任内阁了。那严复讲,如果两个月之前国内民众都闹得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必要去坚持这么一点呢,因为在两个月之前,严复的意思就是说,就是君主立宪的路完全可以继续走下去啦,那么就被清廷这么就硬,最后拖了,这么拖了当然和刚才讲的就是,她还是最后的权力不愿意去这么分享,因为清廷其实等到最后灭亡,最后结束。就是皇族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仍然有一大拨满洲贵族的权力怎么来落实,他们认为我们革命那么多年了,200多年我们都享受这种特殊的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社会地位,医疗保障什么都加入了,你现在突然就是好了,不打你就让我去交出来,他说不干,说最后就是,我有篇文章大概我就是在提到清帝逊位,我就讲晚清的太子党,晚清太子党在里边他在里边就是说,我们得承认他在晚清的十年政治变革当中有贡献,但到最后时刻他不愿意退出,就因为这样,这种特殊的权力。这就落实到刚才你讲的问题就是说,就是他们作为一个满洲贵族群体,确实对改革的最后后果是没有充分的理解,他不知道改革的最后后果是要改掉自己,是要把整个人人都是平等的这种权利,没有再,再享受这种特别的这种东西了,他不知道这么一个后果。所以我讲可能改革,晚清改革的最后失败,那应该怎么讲,也算是咎由自取,也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
    
    张耀杰:还有个例证就是,前几天我和笑蜀在,在腾讯,在腾讯燕山大讲堂我们讨论过,笑蜀从台湾带了好多照片,就是说那个蒋经国那个时候其实也是矛盾对弈的很严重了,几千人的死。但是在关键时刻,蒋经国就主动转型了,主动让权,他让权以后,这个台湾经过几年转型以后,现在过渡下来。就是说虽然有那么多血债,现在你去看台湾人对蒋经国是,大家记着他的,就是他转型那个功德,他对谁的贡献,血债的话也,也几乎上是没人提了,除非。因为那个受害人的家属也,国家也已经补偿了,也已经纪念的,说法都有了,就是说一个,一个政权,其实主动权永远是在掌权者手里,掌权者在一定的时候你要主动转型的话,你即使对自己还是对国家都是有利,都是有利的,但是好多的掌权者他没有这个政治智慧,这是很遗憾的一个事情。
    
    迟云飞:我再补充一句,就是为什么马老师刚才说那个,就是严复那个信呢,那个话,其实有个背景,就是清政府最后10年,特别是最后几年的立宪改革呀,是在一个他的统治已经发生了严重危机的情况下,不是一个承平的年代,比如说像康熙大帝的年代,或者是,甚至像道光皇帝的年代,因为现在呢,清朝最后的几年,他统治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危机了,所以这个时候呢,他的作思稍稍有不对头,就是这个革命的暴风雨就可能出现,就好像什么呢,他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你有一个不太好的,不太明智的,缺乏政治智慧的措词,就等于把这个火药桶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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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2-08-21
马勇:我们低估了清政府高层和慈禧太后的智商

    主持人:很多人也认为说晚清最后10年,慈禧太后之所以愿意去改革也是为了使“满洲皇位永固”。是吗?
    
    迟云飞:可以这么说,就是清朝政府它想立宪大概有几个想法,一个呢是要强国,这个是我在一本书里,这个书可能明年能出来吧,这个书其中有一章的标题呢就是叫这样,外患逼出来的立宪,无论是清政府还是在野立宪派,还是主张共和的人士呢,其实这个想法都是一样的。那么然后其他的因素呢,就比如说清政府它希望立了宪以后能够达到长治久安的这个目的,这样呢,皇朝就是永远的保持下去。
    
    那另外其实还有些想法就是说,我立宪了,意味着我这个政府开明了,进步了,那是不是革命党的这些革命活动也就就此止息了呢?因为革命党的一个理由就是你这个统治者,你这个清政府蛮固、保守、蛮悍,不随和世界大事,那么我现在立宪了,你看我是不是开明了,那这个革命是不是会就止息了呢,从而也是间接地做到了我大清朝统治的长治久安,但是我觉得可能最重要的一条,他还是呢,在日俄战争之后,希望通过立宪摆脱那种被动挨打那种局面,最具体来说就是避免像日俄两国就是争夺中国的东北,但是就是主要在中国领土上开战,这样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和局面,我觉得这个是清政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动因或者是主要的动因。
    
    主持人:那三位觉得当时清政府的高层知道立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真正后果吗?
    
    马勇:这个,这个当然她知道了,因为我们不能去低估当时清代的领导者对世界的看法,我们过去好像描述慈禧太后,好像就是一个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老太太,其实这可能都是不对的,她当然知道就是立宪肯定不会在君主专制的统治下这么一种稳固,因为立宪它有这种权力的不均衡,特别在立宪的早期,当然刚才讲的那个问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我们对历代的统治者的一个基本判断,特别在家天下的被影响,他和我们今天公天下不一样,在家天下的背景下我们可能对统治者就要去改善她的国家的这种体制,改变她国家体制,她在追求的一姓之兴亡的这种,一种王朝的这种延续性和永久性,我想这可能在帝制2000年前的中国从来都是如此,从秦始皇开始,一世,二世,万世,到了慈禧皇太后,到了光绪皇帝,他当然也希望爱新觉罗家族,永远传承下去。
    
    所以她后来她同意立宪的三条理由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可以保障皇权稳固,如果立宪成功了,爱新觉罗家族被推翻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存在。就像我们今天看英国,英国的这种,它这个就是皇室,在我们所能够想象的环境当中,很难说它能够,能够被颠覆掉,现在不时地传出英国国民要什么,要考虑这个皇权,废皇权,但是只要投票一定不可能,因它是什么,它已经,这个时候的皇权已经是一种国家的象征,国民的向心力,就我们现在去理解的英国的皇室、日本的皇室、泰国的皇室,是这个样子的。这种状况清代统治者不会接受,就是统治者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不会接受,他就觉得这个东西就是,我凭什么我的权力都在我手的时候,我自己可以去掌握着国家的时候,我凭什么把治理这个事务的权力都转让出去呢,他就觉得我自己干得比别人还好,就没有想开的时候,所谓后来的改革困境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说你能不能把你的治权转让出来。
    
    所谓要建立责任政府,要建立一个责任政府也是这个意思,那么从责任政府,本来讲责任内阁,这是一个很好的制度设计,但是叫张老师讲的说,搞着搞着就搞成皇族内阁了,她仍然不愿意转让的治权。
    
    主持人:自己的权力。
    
    马勇:就自己的这种治理事务的权力,就好比,怎么讲呢就是,这都是,都是统治者这种对权力的这种贪婪吧,当然权力里边本身也隐藏着利益对吧。
    

    迟云飞:慈禧太后为难的想要“跳湖死了算了”

    迟云飞:这个,我倒是可能跟马老师有一点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像最初立宪发轫的时候呢,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呢,就是慈禧太后,掌权的是慈禧太后,我觉得可能她不太容易估计到后来的后果,因为这个对于她有可能超出她的知识和经验之外。但是这个问题我和马老师不同的呢,我觉得很难用我们历史学的,叫做实证那种办法来解决的,可能就是一种我们在研究中的不同感觉,这个我们都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看到慈禧太后在宣布立宪和改官制的时候呢,那个时候清政府内部其实也有挺大的争论,我看到什么呢,盛宣怀档案里边,有一些在京朝的官员给盛宣怀写信,就向他告诉京城的近况,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呢没有办法完全证实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许是捕风捉影的,就是说到底立不立宪,到底怎么改官制,当然这个怎么改官制指的是到底是实行责任内阁,还是保留原来的那个结构,有军机处,但是把各部做一个调整。就是慈禧太后呢,感到左右为难,她说了一句我这么为难,真不如跳湖死了算了,就是跳湖指的是颐和园那个昆明湖。但是这句话呢,就是到底是真的假的,因为他是一封信里流传的,他也不是说就是从,直接从慈禧太后那块听过来的,所以难判断真假,我凭感觉呢,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将来实行了立宪以后的后果可能难以判定,就是不太容易完全判定,所以这可能是她在立宪中比较犹疑的原因,就是马老师说的,就是说最终她的治权,特别是行政权和军权交不交出来,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犹豫,这个后果比较难估计,这是我的不同看法。
    
    张耀杰:我觉得有一句话,就是邓小平时代有个摸着石头过河,我觉得所谓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掌权人很纠结吗,他也心里没数吗。其实慈禧太后那个也是摸着石头,一般那个压力大的我就先许愿。至于到最后走到哪一步,其实他们都是走着看的,都是走着,就是后来这个载沣他太年轻了,他没执政经验,他如果老练一点,他也不会搞皇族内阁是不是,就是他没有经验,他心虚,他还更不想放权,因为他自己没有力量,他觉得权力大了他才有一点力量,所以这个,这个皇族内阁其实很纠结这个东西,你光说他,说他本人自私或者怎么着,不是那么简单,就是因为他不自信,所以他要抓权,如果像光绪皇帝要活着的话他就不至于这样,因为他是有,有过执政经验的人,他会有一点自信,就越不自信的人,他有时候表现地越极端。所以革命党那些人也是这样,就是他没力量,所以他们要干啥,都是这个道理。
    
    迟云飞:说摸着石头过河我再解释几句,就是我们现在说摸着石头过河呀,跟晚清的时候可能还不一样,不一样怎么呢,就是晚清这个时候啊,虽然也有点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呢,他毕竟还是有一个可效仿的对象,这就是,要么是德国,当时的德国、日本的模式,或者是英国的模式,这个还是有一个,实行了以后,如果是能够不发生大的社会动乱,能够正常地推进的话,那么当时可以想象的,那么要是英国的模式,要么是当时德日的模式,可是现在我们这个摸着石头过河呀,好像没有一个最终,最终的目的和仿照的对象。
    
    张耀杰:就这个河没有选了。
    
    马勇:汪洋,汪洋。

  
    主持人:那严复有一个这样的观点,他说摄政王只是晚了两个月统一立宪,如果早两个月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所以这一切都因为改革太慢造成的,三位怎么看呢?
    
马勇:这是我在一篇文章里面说出这个话,但是我就,说的原因呢就是刚才讲到那封信,那封信里边严复就这么说,严复说,就严复说这个话的时候就是1911年的12月,12月的,11月的1日以后,也就是滦州兵谏发生以后严复这么讲的,严复这么讲,就清廷这个时候开始下诏罪己,开始学,让这个,提议让袁世凯来做责任内阁的这种内阁总理大臣吗。严复讲了说,如果这个事情在两个月之前清廷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么从这往前推两个月呢,那就是在什么,在武昌起义之前的时间,就是武昌起义之前,全国已经闹了多久了,从5月8日宣布责任内阁开始,5月8日闹到9月份,已经闹了4个多月,5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呢,闹到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在,在这个四川总督门口的流血事件,流血事件发生之后,清廷仍然不让步,因为这个时候闹得就是两个事情吗,一个是铁路国有政策,一个是这个,就是皇族内阁。立宪党人主闹皇族内阁,另外一批这个,就是叫做什么,就叫民主资产阶级吧,民主资本家,领着这些被骗的股民们,在闹的是保路运动。那么闹到这种状况下呢,后来我们去看这段历史,主要的问题在哪,在这个保路运动问题上,盛宣怀认为他的政策不错,我的政策不错,我凭什么会要让步呢,因为你们是要导致一个金融危机和社会危机,那么我才用铁路国有的办法来解决,这是盛宣怀讲的,因此盛宣怀等这个事情,等这个就是,宣布这个就是滦州兵谏之后,盛宣怀就马上就处分嘛,就把盛宣怀给,给双,双开掉了。
    
    所以严复讲的就是,如果早两个月,这个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么皇族内阁也是这样,你到这个时间你宣布可以废除皇族内阁了,可以组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责任内阁了。那严复讲,如果两个月之前国内民众都闹得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必要去坚持这么一点呢,因为在两个月之前,严复的意思就是说,就是君主立宪的路完全可以继续走下去啦,那么就被清廷这么就硬,最后拖了,这么拖了当然和刚才讲的就是,她还是最后的权力不愿意去这么分享,因为清廷其实等到最后灭亡,最后结束。就是皇族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仍然有一大拨满洲贵族的权力怎么来落实,他们认为我们革命那么多年了,200多年我们都享受这种特殊的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社会地位,医疗保障什么都加入了,你现在突然就是好了,不打你就让我去交出来,他说不干,说最后就是,我有篇文章大概我就是在提到清帝逊位,我就讲晚清的太子党,晚清太子党在里边他在里边就是说,我们得承认他在晚清的十年政治变革当中有贡献,但到最后时刻他不愿意退出,就因为这样,这种特殊的权力。这就落实到刚才你讲的问题就是说,就是他们作为一个满洲贵族群体,确实对改革的最后后果是没有充分的理解,他不知道改革的最后后果是要改掉自己,是要把整个人人都是平等的这种权利,没有再,再享受这种特别的这种东西了,他不知道这么一个后果。所以我讲可能改革,晚清改革的最后失败,那应该怎么讲,也算是咎由自取,也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
    
    张耀杰:还有个例证就是,前几天我和笑蜀在,在腾讯,在腾讯燕山大讲堂我们讨论过,笑蜀从台湾带了好多照片,就是说那个蒋经国那个时候其实也是矛盾对弈的很严重了,几千人的死。但是在关键时刻,蒋经国就主动转型了,主动让权,他让权以后,这个台湾经过几年转型以后,现在过渡下来。就是说虽然有那么多血债,现在你去看台湾人对蒋经国是,大家记着他的,就是他转型那个功德,他对谁的贡献,血债的话也,也几乎上是没人提了,除非。因为那个受害人的家属也,国家也已经补偿了,也已经纪念的,说法都有了,就是说一个,一个政权,其实主动权永远是在掌权者手里,掌权者在一定的时候你要主动转型的话,你即使对自己还是对国家都是有利,都是有利的,但是好多的掌权者他没有这个政治智慧,这是很遗憾的一个事情。
    
    迟云飞:我再补充一句,就是为什么马老师刚才说那个,就是严复那个信呢,那个话,其实有个背景,就是清政府最后10年,特别是最后几年的立宪改革呀,是在一个他的统治已经发生了严重危机的情况下,不是一个承平的年代,比如说像康熙大帝的年代,或者是,甚至像道光皇帝的年代,因为现在呢,清朝最后的几年,他统治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危机了,所以这个时候呢,他的作思稍稍有不对头,就是这个革命的暴风雨就可能出现,就好像什么呢,他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你有一个不太好的,不太明智的,缺乏政治智慧的措词,就等于把这个火药桶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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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勇:孙中山是被阴差阳错地“逼成”坚定的革命者

    马勇:不能低估他什么呢,就是他的贡献在哪呢,他的贡献对晚清的政治改革,他是从外部一个倒逼的力量,就如果没有孙中山一直在边境这种扔炸弹,清廷的改革是不可能发生,就刚才迟老师讲就说,他一在危机状态,他才去,才去动,清廷就是这样的吗,统治者从来如此。就是他,孙中山在这一点上,从1894年他是很坚定的,我就是这种破坏的手段,我就是暴力,当然这一点呢,就后来我们去看到孙中山中间是这样,也有妥协的想法,如果清廷在1906年宣布大赦天下,宣布赦免孙中山,孙文,宣布赦免黄兴,可能历史会另外写。但是清廷太记仇了,清廷不仅不赦免孙文,赦免黄兴,赦免这个其他的这种。
    
    张耀杰:康有为这个。
    
    马勇:康维有、梁启超都不赦免。
    
    张耀杰:梁启超也不赦。
    
    马勇:那么这种呢,它实际上清廷就统治这种心胸太小嘛,他就把敌人越树越多。
    
    迟云飞:当局者迷。
    
    马勇:就像我们现在讲的,大概叫敌对势力弄得越来越多,那么越来越多的话就导致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就是清廷到最后的改革他就不是一个全民族的和解,他不是全民族的和解,那么孙中山在这一点就是,阴差阳错的就把他推到一个什么,很坚定的革命者。我看孙中山的材料,孙中山几次其实有妥协的想法的,因为孙中山最初走向革命的目标,最初走向革命就是阴差阳错,孙中山到北方来,1894年到北方来,他不是要革命,他是要到李鸿章的幕府去,但是就是战争爆发,李鸿章没有这个时候安排吗,那么他的目标和所有的重要多数人一样,我是要进入体制啊,我不是上来就是反体制,到体制外来的。
    
    迟云飞:我给马老师补充一句,他那个时候上书我觉得还没有康有为那么强烈。
    
    马勇:对对,说这个时候呢,后来就是阴差阳错他走向了革命,而且一步步地逼他,就是刚才张老师讲就是,他的名声,确实是孙中山的名望是国际级的革命者,为什么?就是伦敦蒙难。
    
    张耀杰:就是。
    
    马勇:伦敦蒙难把他升为革命者,后来就是孙中山的名气在哪就大了?到了1903年就大了,1903年时候在苏报案的最重要的这种关键点,就是有个小子说我就是孙中山,就蒙这个什么,蒙这个陈范嘛,蒙了陈范一批钱,他就把这个事给搞起来了嘛,说孙中山都支持我了,就是如果孙中山没有名气,不会去用他的名字吗,就我们现在假冒。
    
    主持人:假冒顶替。
    
    马勇:对,假冒的东西一定都是好东西才假冒吗,对吧,茅台酒有假的,因为茅台酒就好酒吗,对吧,二锅头就没意思了吗。
    
    张耀杰:那个苹果iPhone就是因为欢迎嘛,要不谁仿冒。
    
    马勇:孙中山,张老师讲就是确实是国际的,但是孙中山在晚清在民国的贡献他就是很执着的,在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我们就去很公平地看历史,反正都是过去的人物了吗对吧,去公平去看他,他这个贡献他是不能低估。
    

   张耀杰:孙中山去见袁世凯就是两个人在分权

    张耀杰:但是我还要批评一下马老师,马老师说孙中山10年以后有承诺,这个,这个是想当然,孙中山不是三民主义吗,三民主义不是权为民所赋,谁有什么资格承诺你10年以后你当总统,让大家选,权为民所赋,一人一票选。你孙中山如果要有那个想法,就是说你三民主义就假的吗,你到底相信你的三民主义不相信?
    
    马勇:孙中山始终也没组织普选。
    
    张耀杰:就是啊,但是,其实他,他那个时候去见袁世凯就是两个人在分权吗,就是权利在私下收受,他说孙大总,你当10年大总统我不跟你争,这边,这边孙中山就给他一个月3万大洋,给个铁路总公司,那个时候3万大洋是值多少钱呀,几十万就可以养一支军队呀,袁世凯才有多少钱工资呀,一个月给孙中山3万大洋,那多慷慨呀。清朝哪有这种气量,清朝要有那个气量,那给谁3万大洋,哪还有什么铁路,铁路,那个铁路运动,就没了。我觉得这个袁世凯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大手笔的,还是一个大政治者,这一点必须承认。
    
    主持人:那我看张老师您有一个这样的观点,您认为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实质是一人训党,一党训政的独裁统治是吗?
    
    张耀杰:不是这个,这个训政好多人大家都回避它不讲,这个训政就是,就是乾隆皇帝对他嘉庆皇帝的训政,我是太上皇,我把皇帝位置让给你了,你还得听我的。那个孙中山用这个训政概念就是,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正统,我把这个总统权力让给你袁世凯了,或者让给你全国人民,全国人民都是皇帝都是阿斗,我训政,都得听我的,这就,这就是独裁啊,这就是一个独裁。你这个,你这个如果,假如你真相信三民主义,民权民生,你怎么会提训政呢。他,他从来都是把立宪,把三民主义,五权宪法推到将来是我们实行,一落实到自己掌权的时候,他要实行的是我要训党,我这个党要训政,这个党还要听我的,这个全国人民要听我这个党的,就是党,党国吗,他要建立的是党国,是党化的一个国家,不是真正民族宪政的国家,当然他说到以后的理想是民主宪政,那就是分成两截,他的理论是两截的。理想是三民主义,现实他是要训政的,我说这个,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迟云飞:孙中山在后期开始走向党国体制

    迟云飞:我补充一下吧,是这样的,我想孙中山关于这个宪政或者政治这个理念有两个要强调,一个是他前期和后期还是有不小的变化,我们要给予充分地注意。
    
    张耀杰:实际是他掌权的时候,没掌权的时候。
    
    迟云飞:一个是他自身对于如何实行宪政还有不少犹疑,我先说他前期和后期的变化吧。我觉得,我的感觉孙中山前期和后期是不太一样的,前期呢,可能民主的东西更多一些,后期呢,是走向党国体制。前期我为什么说民主的东西更多一些呢?比如说在同盟会成立以前,一些革命团体其实他的纲领就都不大明确的,无论是光复会、华兴会,还是科学补习所,然后呢,真正等到这些革命党人在日本成立了同盟会的时候呢,这个纲领才比较明确了,这个明确呢,实际上就是孙中山提出来,就是提出一定要创立民国,然后稍后呢,他总结为三民主义,这三民主义其实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中国那个民权主义。我想呢,包括我研究宋教仁自己对自己民主共和的明确,就是明确起来,以前他会谈论自由啊,谈论什么,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什么明确,这个明确起来都和孙中山的影响直接相关。
    
    然后孙中山我觉得做临时大总统期间他还有些事我觉得值得称道,一个是在制订临时约法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回应,临时约法上有这么一条,这条是什么呢,就是中华民国之主权属于国民全体,这个在中国历史上绝对的是破天荒的,就是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当然在实际地政治生活中是不是真正做到了属于人民,这个不好说,但是把这个提出来写在宪法,当然是准宪法的最前边,这可以说是孙中山南京临时政府的贡献。从此以后呢,比如任何野心家想做皇帝,或者想做什么呢,他就不能说我君权是神授,我天经地义的就该做皇帝,他只能变相地说,说中国有自己的历史,有自己的文化传统,还是君主制比较合适,并不是说上天授予了我,我就该当君主,不是,就从这以后我觉得。
    
    还有一个我觉得就是孙中山毅然而然的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这一条,这个呢,大家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是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有他迫不得已的成分。但是呢,从他辞去这个职务的一条呢,我觉得就是在他也包括黄兴和宋教仁这些革命党人心目中,临时大总统和南京临时政府是国家的,是为了国民建起来了,不是我孙文,我孙中山,我老孙家的,所以当我觉得有另外一个人,比如说袁世凯吧,他能办好国家的时候,时候,甚至比我孙中山可能办的更好的时候,我可以辞职,我可以让位,我觉得这个反倒是用光明磊落的行为,不像是后来的官僚军阀总是占这个位子不让出来,更多的咱就不说了,那么我觉得两套,孙中山表现了一种民国。
    
    张耀杰:后来孙中山自己也成了军阀了。
    
    迟云飞:表现了一种民主的作风。但是后来孙中山呢,他就有变化,这个变化就是20年代之后,他经过反复的挫折和失败,他是学了苏联这个党国体制,但是呢,国民党学的并不到家,这种党国家的体制呢好坏咱们不加评论,但是它特点是什么呢,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国民党自己说的,那么就是这个,在这个国家呢,执政的党只能是一个,就是国民党,一个主义呢,那就只能是三民主义,一个领袖呢,就是孙中山,当然孙中山去世呢,因经过反复的斗争争夺,最后蒋介石先生成为国民党的领袖,他有这么一个,这么一个过程。
    
    然后呢,我又说的第二个就是孙中山对这个事有犹豫,怎么犹豫呢?他一方面觉得他对西方了解的比较多,觉得西方的民主、宪政、自由、平等、博爱、法制、选举什么这些东西是中国将来政治生活中应该走的路,但是到底怎么走,什么时候走,怎么个途径,其实他心里是犹豫的,我觉得他的做法呢,就是有点什么呢,有点以专制求民主,有点这么一个味道。就是说我将来的目标肯定要民主,但是我现实要用一些带有专制色彩的办法去推进民主,培养老百姓的民主共和的这个习惯,所以这个孙中山具体做的时候就表现非常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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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云飞:孙中山和宋教仁都是孤独的先驱者

主持人:那我们知道在组建这个南京临时政府的时候,孙中山和宋教仁有很大地分歧,我知道迟老师您是主要研究这一块的,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下他们两个宪政思想有什么不一样呢?
    
    迟云飞:这个可能最大的分歧就是刚才我说的,宋教仁想马上实行民主,他担心的是呢,就是将来革命成功了,他最担心什么呢,我革命党的领导人实行专制,破坏民主实行独裁,所以他要马上实行民主,孙中山就觉得中国应该有一段,就刚才张先生说的,有一段什么呢?军政、训政这么时期,然后最后达到宪政,就是我刚才说的,以专制实行民主,但是这两个呢,我觉得都有它的道理,也都有它的问题。比如说宋教仁这个,就是说他想马上实行民主,这个完全实行民主呢其实要一定的社会条件,不是说,你要说,你说搞民主就能做到的,在中国社会里,大家都还习惯专制,都还是质疑,把实现宪政作为走向富强的一个手段而不是根本目的的时候,马上实行民主,其实是很困难的,那么孙中山的军政、训政宪政这个过程呢,我觉得有问题,这个问题恰恰是革命党,可能是推行专制独裁,妨碍民主,就是革命党的领导人自己可能成为这样的负担,这个后来其实果然就是,这个我也想说的,在中国这么一个有2000多年专制传统的国家里,实行民主宪政其实是非常难,非常难,凭什么2000多年形成的习惯,在鸦片战争,一直到1911年,不过是70年马上就把它推倒了,全然来一套新的制度,其实是很难,很难的。我觉得无论宋教仁也好,还是那个时代其他的人,包括孙中山,还有其他的很多人,应该是先驱者,先驱者是孤独的,但是也需要孤独的先驱者,因为没有先驱者就没有后来者。
    
    主持人:那其实,那对于当时的那种国情啊,三位哪一种宪政构思最适合当时那种情况呢?
    
    马勇:这个我说。这个,刚刚迟老师讲这个,我就是稍微有点想了一个问题,就是接着你这个说,什么样的最合乎中国。其实在晚清,在中国本土的探索,从1901年开始,梁启超讲了三种政治体制,就是人类历史上有三种政治架构,就是梁启超1901年开始写的这样的,就是君主专制,君主立宪,还有一个就是共和的这么一种架构,就是梁启超讲的。那么之后在这10几年当中,梁启超不断在影响中国人,讲最适合中国的就是君主立宪的体制。
    
    特别到了1905年之后,那就是君主专制已经在中国的国人当中,已经大家认为就不可再讨论了,专制是不可以再讨论的了,剩下来的就是两个了,要么就是君主立宪,要么就走向共和革命,这肯定是这么一种,但是在这个里边探讨当中呢,其实中国人当时除了革命党这种极端的一拨之外,大概我觉得都是在寻找的是君主立宪的这条路。所以可能就是说,一直到,一直到了武昌起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包括武昌起义的主力,武昌起义的主力我们现在,后来都包括很多进行革命话语的叙述。其实我看这些材料,它很多时候它讲的其实还是说要求清廷去兑现立宪的承诺,武昌起义的最重要的政治诉求仍然是这个,等到一个月之后的滦州兵谏的12条呼吁,依然是这个君主立宪,要兑现这个君主立宪。袁世凯说坚持到最后的也仍然是君主立宪,就君主立宪可能是当时一种,这样一种状况,因此到了民国之后,发生了第一次复辟,第二次复辟,反过来也得验证什么呢,仍然是君主立宪可能是在当时更合乎中国的国情。
    
    那么从这个里面去推的话,到了民国我们怎么去看,民国其实是在两个脉络当中在走,一个就是孙中山17年来给我们规划的一个,就是共和的,革命的这么一个道路,另外呢就是从晚清1901年之后,新政、宪政,这么走了一个叫君主立宪。但是到了民国,没有君主了,没有君主,但是民国我们去讲,1912年4月份成立的中华民国,其实就是按照一种宪政的路走,这时候不叫君宪了,但是我国觉得中华民国上来走的是一个宪政的路,那么这个宪政路什么意思呢,就可能刚才张老师一开始讲的就是,叫做精英政治的这种路线,就是他的谘议局,原来在晚清的谘议局到了民国,正儿八经的就改为审议会了,原来的这么一个就是说那个准的国会机构,资政院,到了民国时代就正式成立国家的这个议会,中央议会,责任内阁那就是国务院了。就是这个时候呢,其实我们去看,在民国的前半程,基本上走得是一个宪政的路,那么这个宪政路呢就和孙中山的共和革命这条路不是一码事,所以可能立宪党从这个层面去理解,我想可能能够找到晚清到明国的一个,一个政治冲突的这种原因在哪。
    
    张耀杰:我觉得辛亥革命有一个最大的混淆就是,就是把君主制和共和制对立起来,把革命和共和绑架在一块,革命是永远不会共和的,中国二十四史,二十五史都是革命,一次一次改朝换代都是革命,哪个革命都没有共和过,哪个革命都是把前代的,给消灭倒,给斩草除根,把什么都给败坏了,然后建立一个新王朝,革命永远是不会共和的,真正的共和不管你是宪政共和还是君主共和,反正不是用革命的手段来达到。
    
    它另一个东西就是说,他和迟老师刚才讲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关系,其实有个根本的区别,学过罗马法的人都会知道,罗马法有个基本的原则就是自限权力以成全乏力的社会性,每一个人要自己限制自己的权力。这个辛亥革命的时候,不管是袁世凯、宋教仁、孙中山、黄兴,都是在限制别人的权力,每个人都不愿意他自己的权力,这是一个根本。你比如说袁世凯后来当皇帝了,那肯定他没有自限权力,宋教仁是在日本都算命算好了,30年太平宰相,30年太平宰辅。黄花岗起义,他回到,回到上海,他就和那个范鸿仙晚上一夜话就说,那个死了72个人,就是水浒传里面72地煞,向我这种活着的人是36天罡,我们是打天下的,这是宋教仁,你不要以为宋教仁提倡宪政,他骨子里就真有宪政,他从来不是自限权力的,他总想着我把这个孙中山架空了,就有责任内阁,我把袁世凯架空了也有责任内阁,他就想当那个责任内阁总理,你那么年轻,你急着当总理干吗呀,你才30岁,你等10年不行。人家孙中山都说了,袁大总统你当10年,10年以后再说,宋教仁就没这个觉悟,你宋教仁等10年为什么不可以,你等10年才40呀。就每个人都不愿意限制自己的权力,都想去限制别人的权力,这是我们中国人最大的一个问题。
    
    主持人:那我们也知道说,对于宋教仁的死,很多人都猜测是袁世凯指使谋杀的,但是在这本书里,就是张老师的一本新书,是《谁谋杀了宋教仁》,但是这本书里,你貌似有和其他人不同的观点是吗?
    
    张耀杰:有的,现在就是好多人误解说我就认定是陈其美杀的,我的结论是陈其美是第一嫌疑人,因为,因为后来的,我把他组合起来证据都是指向陈其美的,都是指向陈其美的,都是指向陈其美,而且我反证过来的袁世凯与这个案子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而且孙中山当年接受记者采访公开说,总是说,说袁总统杀宋教仁是冤枉他,他没有直接关系,孙中山当年都是这样说的,就是说后来那个证据,都拿证据说事,证据的三分之二都是说宋犯骗案,宋犯骗案就是宋教仁出了本书叫《间岛问题》,和出版商打官司有几百块钱的债务,宋犯骗案,大家都不知道另一个东西,就是《间岛问题》写完了,人家宋教仁交给日本大使,中国驻日本大使,驻日本大使又交给袁世凯,袁世凯当年是外务部尚书,就是外交部部长。袁世凯马上就用这个,这本书去给日本人去谈判去了,然后就给我们国家保着了一块像台湾一样大的一个领土叫间岛,就是现在的延边,延吉地区,那是,孙中山和宋教仁合作为中国得到那么大块土地,怎么会这个,这个洪述祖拿得这个东西说宋教仁还有《间岛问题》这个版权文化的摸黑了,他就当不了,怎么会这样呢。那要拿给孙中山,孙中山高兴的不得了,你拿出来,这就是我,我和宋教仁对国家绝大地贡献,怎么会摸黑呀,肯定不会说袁世凯会拿这个宋犯骗案去,去整宋教仁,不可能的,这根本是瞒着孙中山的。这个随便有点脑子的头脑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个概念,这是后来这两个小混混,就两个青帮的,大字辈的,洪述祖也是青帮人的,应桂馨也是,两个人就想骗政府的钱吗,骗不来了说,干脆我们,我们就是毁宋吧,我们开枪打吧,是这样一个东西。所以这个孙中山,说孙中山与这个案件有关系完全可以排除。
    
    主持人:那迟老师您对这个观点都什么看法吗?
    
    张耀杰:不是,说袁世凯与这个宋案有关系是完全可以排除。
    
    迟云飞:我虽然研究宋教仁,但实际上对宋案本身没有做过细致的研究,是这样,我觉得对这件事情提出疑问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有一条就是要经过缜密的,史学的这个考证,这个考证其实是很艰难的,我觉得什么呢,一个是,就是要,比如说陈其美有这个嫌疑,要有一条最切实的证据,这是一,第二个呢,要排除袁世凯的嫌疑怎么能有切实的证据排除袁世凯的行为,因为袁世凯在他那个位置,他想要暗杀宋教仁,我觉得他不需要直接命令说赵秉钧你去安排把宋教仁这个做掉,他不是像帮会,他可能就在一次茶余饭后,读一读宋教仁的一段演说,因为宋教仁在最后一段批评政府,批评袁世凯这边批评地非常激烈,他可能就是说,哎呀,遁初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摆平。哎呀,这个国家上不了正轨,要是没有遁初这个人就好了,我觉得只要做这样的暗示呢,这个下边就可能心领神会的就去做了。所以这个事呢,我觉得可以存疑,可以讨论,但是现在可能是什么样,就是和历史上好多这类的事情,可能永远拿不到那个第一手的证据,可能将来就是存疑,这个呢就是刚才我们讨论,说了半天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的去世,现在去研究呢,说光绪皇帝是被害的,但是究竟是谁害的,怎么害的?大家想应该是慈禧太后,可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这个事就只能存疑了。
    
        张耀杰:孙中山说的“汉贼败类”就是宋教仁

    张耀杰:我接着那个迟老师的话说,这个迟老师假象了一个袁世凯会,假如思想假设,但是要这样说的话,那我给你,我前几天刚在《南方都市报》发了一个文章,谈这个宋教仁和孙中山的关系,这个是白纸黑字,1911年12月30日,中国同盟会意见书里面孙中山写的,我们党内有些人汉贼败类,就是怎么怎么勾结这个有实力的人,符合章太炎的革命党起,革命军消。
    
    马勇:革命军起,革命党消。
    
    张耀杰:汉贼败类你去看,验证一人对他们,呼唤民主法,孙中山说汉贼败类就是说的宋教仁,那个时候一个党内不点名就指着这个人是汉贼败类,那个会党力量,你要知道那个党魁这样说,手下就更可以随便干这个人。你,你这个汉贼败类吗,我怎么不可以把你杀了,怎么杀都对,是不是。那我们为什么,要按这个道理的话,那孙中山的嫌疑比袁世凯有更大,就从这么一个意见书里,公开写的,白纸黑字发表的,一年前你都这样骂你们党不同意你意见的人就汉贼败类了,那你还,你怎么,你随时都可以把他杀了。
    
    迟云飞:这个,因为你这段话我没有看,但是我。
    
    张耀杰:那个,宋教仁,孙中山全局的白纸黑字,大家都不注意这个文章。
    
    迟云飞:我觉得如果是写汉贼败类,是写宋教仁,是说宋教仁吗?我觉得会不会指革命党里边有些人和北方的清廷,就是革命阵营里边和北方的清廷,或者说和袁世凯有暗中的联系和勾结,是不是指这件事。因为我的观察呢,原来宋教仁和孙中山的矛盾其实是,的确是有一段挺大的,但是一个呢,他没有章太炎,陶成章一些人和孙中山的矛盾大。第二呢,到了民国初年,我注意到孙中山和宋教仁都在主动地调和他们的关系,调整他们的关系,这时候,这也许是他们两个成熟的一种,一种表现,我觉得是这样的。
    
    主持人:好,谢谢三位老师。
    
    迟云飞:这个你回头看看我文章再说,我这个证据链。
    
    主持人:好,我们可以私下里边大家交流一下,探讨一下这个观点。那好了,我们本期节目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期再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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