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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本清源：西方理性对科学发展的作用及其局限性 （王玉秋 临沂大学 山东 临沂） 【摘要】西方理性具有通透性、超越性及客观性、明晰性的特点，这对现代科学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但近代以来科学理性的僭妄和异化给人类和科学发展带来了诸多负面影响，实证的方法也存在局限性。从20世纪末期西方哲学开始在反思中实现对理性精神的回归与超越，关注宇宙存在和科学人道主义。 【关键词】理性精神；超越性；存在；异化；科学人道主义 人类进入知识经济时代，更加重视对科学发展的历程、方法及目的进行反思。现代科学起源于西方，发达于西方，其中文化和思维方式是关键。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反思西方科学发展中的动力、方法及价值对指导我国科学教育与科学研究具有一定的方法论意义。 一、西方理性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一）西方理性的超越性对科学发展的影响 西方文明的三大组成部分包括希腊经典、罗马政治和法律制度以及基督教。希腊经典是西方文化的源头。古希腊文化是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结合体，是理性的观照与非理性生命跃动的相互映衬，它为科学发展提供了生命动力和思想源泉。纯粹理性强调对世界本原的追究，从古希腊毕达哥拉斯的数、柏拉图的理念、阿那克萨哥拉的“奴斯”、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到欧几里德几何、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等都是对世界本原的探究，它们都强调对现象的洞察和整体把握。现代欧陆哲学诸如存在主义、现象学、解释学、实践哲学既继承了理性精神的通透性和整体性，同时又强调对科学进行人类学阐释和探索，在方法上努力克服个体的主观偏见和各种教条的束缚，在价值取向方面更加关注人的需要。这种方法论的超越性使人的思维能够摆脱现实的各种局限性和障碍，直达事物的本质，然后借助科学的方法加以小心地证实或证伪，得出具有普遍意义的“客观知识”。这些“客观知识”又具有巨大的衍生功能，成为科学发展的内在动力。 （二）西方理性的存在论意义对科学发展的影响 基督教是西方文化的重要根基，也是西方人的安身立命之本。它所具有的虔敬心及存在论意义为科学发展奠定了方法论和价值基础。基督教认为了解自然及其奥秘，即是领悟上帝的全知全能，这一点后来转化为在本体论基础上对善与和谐的追求，并且有利于克服人类的盲目自大心理。兰登.吉尔基(Langdon Gilkey)曾就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表达了这样的观点：“（1）科学力图解释客观的、公共的、可重复的材料。宗教询问世界中存在的秩序和美，以及我们内心生活的经验。（2）科学关心客观的、‘怎么样’的问题，宗教关心有关意义和目的以及关于我们的起源和归宿的个人性的‘为什么’的问题。（3）科学权威的基础在于逻辑的自洽以及实验的充分，宗教的最终权威在于上帝的启示，它们被获得觉悟和洞察的人们所理解，并在我们的经验中被确认。（4）科学做出可由实验检验的定量预测，宗教必须使用象征性的、类比的语言，因为上帝是超越的”[1]。 （三）实证的方法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从具体方法看，古希腊人的思维相对清晰，推理明确，具有逻辑的力量。希腊人灵魂中存在着一定的张力，富于反抗精神，他们与现有秩序抗争，与自身的‘罪恶’抗争。在他们的灵魂世界中一方面存在着秩序和理性，另一方面又存在着无序和本能的冲动，还有对真与美的热烈探索。他们具有长盛不衰的好奇心、热烈而不带偏见的探索、怀疑与批判精神。他们喜欢探究一切，将所有的问题都搬到理性的审判台上加以考察。希腊人将探索自然奥秘、寻找规律看成是美妙的事情，看成是“善”。这一切也为科学发展提供了内在动力。 从启蒙时代的方法转向看，“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人类自身内在的理性精神被唤醒。人们敞开视界，或确证地反映客观现实；或以自然明晰的主体思维取代云雾缭绕的痴迷信仰”[2]。这一时期，分析精神和实证方法得到了长足发展。还原的方法开辟了研究部分、掌握细节的道路，并且开辟了深入到底层，了解微观机制的道路，从而使科学认识第一次达到了精确、严格的程度。在分析精神的指导下，人们去探索、去研究、去创造，科学研究不断深化。实证的方法重视实验的第一手材料和数据，将一切结论都建立在科学方法的基础之上，强调确证性、客观性，反对主观臆测和盲信权威。 （四）新教信仰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从科学发展的动力来看，基督教新教为科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价值观的转变导致人类思想的解放和潜能的激发，带来了科学技术的大发展和生产力的飞速提高。基督教相信藉助科学技术，人将得到他在原罪时失去的体力和智慧，通过从事科学研究的善行，在造福于人类的同时也为自己赎罪，使自己得到拯救。这种动机重视对科学内在价值的追求，以追求真理，探索宇宙奥秘为终极目标。通常在这一动力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具有本体论基础和对宇宙之善与和谐的追求，也实现着科学、人与神的沟通和一体化。这一出自内心的价值标准和一元论的方法论对于较抽象而一时看不到应用可能的研究领域尤为重要，坚信自然的美与和谐，以此指导科学研究。 17世纪的科学家和哲学家“尽可能地把理性精神作为一种本质精神灌注到基督教信仰中。认为上帝是有智慧、有理性、讲逻辑的创世主....世界作为这样一位理性的上帝的作品，也充分体现出上帝的本质，即理性精神。这种理性精神就表现为世界的规律性....科学家研究有规律的自然界，又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所以必然呼唤一个遵守规则的上帝。这是近代理性精神崛起时的一个基本特点。正是因为17世纪英国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做了这样的事情，英国才迅速发展成为当时最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3］ 二、西方理性对科学发展的局限性 （一）科学理性的局限性及其对科学发展的影响 西方文化经过启蒙运动后，科学理性得以宏扬，人们崇尚逻辑与实证，面对自己设定的逻辑和采用科学方法得来的数据进行各种推论，并且对结果深信不疑。实证方法对近代科学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它使科学研究得以细化和深化。但实证的方法容易导致以有限性遮蔽真理性。另外科学理性相信因果必然性，相信决定论，排除任何偶然性、特殊性、复杂性。“量子物理学则暗示了未来的开放性、事件的相互关联性以及人类知识的局限性”［4］。混沌研究则表明系统内部具有再生功能，内在地产生随机行为。内在随机性即系统自身的非线性作用，系统内具有无穷多样的伸缩折叠变换力。随机性联系着无序性、不可逆性和不可预见性。 批判理性主义的代表人物卡尔.波普尔（Karl R.Popper）指出：“知识不是任何信念，不是不变的观念，也不是实证的经验。知识是客观的，本质上是猜测性的，任何理论迟早要被反驳。知识的进步和增长依靠其被反驳或证伪”[5]；B.劳托和S.沃尔格发现，任何科学结论只能是相对的，根本不存在普遍有效的科学知识。科学知识的本质不是它的实证性和普遍有效性，它的形成和进化受个体性、地域性、研究条件、科学范式及文化等多种因素制约。这些思想都对科学理性及实证的方法提出了挑战。 （二）理性的异化及其对科学发展的影响 现代科学在利用理性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创造了极大的物质财富，给人类带来了诸多便利，同时也满足了人求知的欲望，使人的主体性得到了宏扬，但也带来了诸多危害，走向了理性的反面。这表现在物质欲望的膨胀和人的主体性的无限放大，人类在与自然的斗争中以及在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中陷入了各种困境，如环境污染、能源枯竭、人情淡漠以及理性的膨胀，缺少对自然的敬畏与尊重。科学理性中主体与客体、人与自然、灵与肉、感性与理性、人与社会和国家关系的对立和紧张，导致了西方社会特有的精神、文化、科技和社会危机。这也是由于科学理性的异化造成的，它将世界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实体，可以根据自己的研究任意加以设计和改造。 纵观现代科学发展的历程不难发现西方理性精神和方法在科学发展中的确起到了巨大作用，但由于现代科学过度强调了其工具理性价值和实证方法，致使走向了理性的反面。科学发展需要重返理性精神并实现对理性自身的超越，既需要一种理性精神的通透和超越，又需要一种实证与诠释、澄明方法相结合，还需要关注存在本身的意义，消除一切二元对立，确保科学之流永远清澈，宇宙万物和谐永恒。 参考文献： [1] [美]伊安.巴伯.苏贤贵译.当科学遇到宗教[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14. [2] 王玉秋.走向生活世界的教师[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6.3. [3] 赵林.在上帝和牛顿之间[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21-22. [4][美]伊安.巴伯.苏贤贵译.当科学遇到宗教[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3. [5][英]卡尔.波普尔.舒炜光译.客观知识[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78-84. [作者简介]：王玉秋，临沂大学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原理与政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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