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与重塑:古希腊文化精神中的“爱欲”（续1）
爱欲与神话:阿里斯托芬关于“圆团阴阳人”的讲述
柏拉图在《会饮篇》中提到戏剧家阿里斯托芬讲述了一个故事。阿里斯托芬说,从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不一样,从前的人是一个阴阳合一的圆团形体。如果说男人是太阳生出,女人是大地生出,这种圆团阴阳人是由月亮生出,因为月亮同时兼备太阳和大地的性格。圆团阴阳人的力量很大,什么东西都是现在人的双倍,强大到图谋向诸神造反。宙斯与诸神将圆团阴阳人分成两半,从此人便不再与诸神作对了。因为圆团阴阳人被分成两半之后:首先是力量减少了,不再有跟诸神作战的能力;其次不再有跟诸神作战的动力,而是想方设法去找自己的另一半;再次,即使找到了另一半而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完整性,人也不愿意与诸神争斗了,因为要享受重新结合的快乐。
阿里斯托芬关于“阴阳人”的讲述,透露出这样一个道理,爱欲是人对自己的另一半的追求,即对本来的完整性的追求。阿里斯托芬说,“我们本来就是完整的,对于那种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谓的爱情”,“全体人类都只有一条幸福之路,就是实现爱情,找到恰好和自己配合的爱人,总之,回原到人的本来性格。这种回原既然是最好的事,那么,达到这个目标的最捷的路径当然也就是最好的路径,这就是得到一个恰好符合理想的爱人。”阿里斯托芬不仅讲述了人如何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而且描述了人与另一半相会时的迷狂状态,他们“常互相拥抱不肯放手,饭也不吃,事也不做,直到饿死懒死为止”,他们甚至希望在熔炉里熔成一片,“使两个人合成一个人”。
圆团阴阳人的故事,说明了人为什么会有爱欲,爱欲从哪里来,又如何实现爱欲等等问题。其实《会饮》不过是一群人在酒宴上通过谈笑风生来彰显美德与智慧的记录,记录作为哲人的苏格拉底和小文人、知识分子、技术人士、诗人以及政客讨论“爱”与“美”这两个永恒的话题。尽管对“爱欲”的论述及看法有种种不同,但“爱欲”却是人类历史永恒的存在。
《会饮》的高潮发生在这一章的末尾,苏格拉底发表了长篇大论,其认为爱有两种:一是精神上的情爱;一种是以肉体为核心的爱欲。而纯粹圣洁的精神情爱远比轻盈的肉体爱欲高贵典雅。肉体之爱卑劣、贪婪、短暂、容易厌倦,而精神的爱给人勇气、令人愉悦、使人品德完美,是一生相伴的馨香,甚至令人不朽。无论人还是神明还是像神明一样的英雄,对心灵间的友谊的评价都要高于对身体愉悦的评价。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漂亮的女人才虽然会因其外表的美而使宙斯神魂颠倒,让宙斯和她们缔结姻缘,但宙斯最终许诺给她们的却依然是有限的生命;宙斯对其心灵有所赞赏的那些像神明一样的英雄,宙斯给予他们的却是不朽,其中有赫拉克勒斯以及迪俄斯库里,还有一些叫其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