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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交融)佛教的儒学化、方术神灵化与老庄玄学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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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9-17
出世之道与入世人伦

       佛教传入内地,首先是从翻译佛经开始的、而佛经的原本,在“孝亲”、家庭观念上,则显然与中国固有的伦理道德大相抵牾。
  如在父子关系问题上,印度佛典载明母亲的地位高于父亲,表示双亲时采用“母和父”的语序,即母在父的前面;佛典中出现的每个人的名字,也都是子随母姓……印度佛典还规定了双亲对孩子应尽的义务;“1.施与;2.说亲切的话;3.执行在这世上能为人的事;4.对各种事情适切地协助——这些就是在这世上的爱护。如果不执行上述四种爱护,母亲和父亲就不能得到由于是父母而应从孩子那里得到的尊敬和扶养。”这些,对中国的封建父系家长的绝对权威无疑构成了严重冲击,从而与传统的伦理道德形成尖锐对立
  在夫妻关系问题上,印度佛典如《对辛加拉的教导》列举了作为人妻应具备的五种美德:1.“善于处理工作”;2.好好地对待眷属”;3.“不可走入歧途”;4.“保护搜集的财产”5.“对应做的事情,要巧妙勤奋地去做”。这同中国传统的关于女子“教令不出于周门,事在供酒食而已”(《孔子家语·本命解》)以及女子“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仪礼·丧服》)的绝对父权主义、夫权主义和大男子主义也有着相当的距离。
  在男女关系问题上。古代印度人和印度佛教都很随便说男女之间的事情,ji女在印度并不敢歧视。佛典中还有ji女母子宣扬佛教思想的叙述以及母女共嫁一夫,后来竟发现该夫乃母亲所生儿子的故事(参见陈寅恪、《莲花色尼出家因缘跋》)。这些显然和中国儒家的男女观念是绝对不相容的。
  在主仆关系问题土,原始佛教亦主张“主人要侍候奴仆,奴仆要爱主人”,这反映了对身份低贱的人的平等观念。但这却是与中国封建等级制度的上下尊卑关系大相抵触的。
  总而言之,原汤原味的印度佛经将父子、夫妻、男女、主仆等关系都视为互相尊重、平等对待的关系,是原始佛教针对婆罗门教等级森严的种姓制度而提出和主张的,但这却同中国儒家由来已久的三纲五常相去甚远。正是看到这种差异及其可预见到的不良后果,早期的佛经翻译家不得不去花费许多心思,采取选、删、节、增等手法,调整和变更印度佛教原有的伦理思想,使译成汉文的佛经能尽量向儒家伦理观念靠拢甚而同一
  据方立天先生在《中国佛教与传统文化》一书里的介绍,期佛经翻译家主要为印度一西域僧人,他们笔下所出的早期汉译佛经主要有东汉安世高的《尸迦罗越六方礼经》(简称《六方礼经》),西晋支法度的《善生子经》,东晋僧迦提婆的《善生经》(见《大正藏·中阿含经》卷三三)、东晋佛驮跋陀罗的六十卷本《华严经》、约东晋时的《那先比丘经》(译者不详)和后秦佛陀耶含、丝佛念合作的《游行经》和《善生经》(分别见于《大正藏·长阿含经》卷二和卷一一)等。在这些汉译佛典中,译者都作了适应中国儒家伦理道德观念的某些调整或改装
  比如对父子关系,早期汉译佛经将原经中的“母和父”语序统统改成“父和母”,有的地方还增添上“孝诸父母”的一类话。而对原经中关于父母不尽义务就不能得到孩子的赡养的观念,《六方礼经》和《善生子经》便均不予以翻译。方立天还介绍说:后来东晋和后秦翻译的两本《善生经》虽然译出了,但第一,这只是在佛教比较普及的前提下才得以翻译的。第二,这两本《善生经》却加添了印度原本中所没有的句子,如子女对父母:“凡有所为,先白父母”,“父母所为,恭顺不逆”,“父母正令不敢违背”,“自感不违”,“所有私物尽以奉上。此外,《善生经》也添有“唯欢父母”的话。《六方礼经》还具体地叙述了孩子的义务: “一者当念治生,二者“早起敕令奴婢时做饭食,王者不益父母忧,四者当念父母恩,五者父母疾病,当恐惧求医师治之”。这些添加的话,强调了父母的绝对权威,孩子对父母的绝对恭顺,体现了儒家道德观念对汉译佛典的渗透和影响
  对夫妻关系,《六方礼经》对印度佛典《对辛加拉的教、导》里规定的为人妻的五美德作了修改和说明:“一者夫从外来,当起迎之;二者夫出不在,当炊蒸扫除待之;三者不得有淫心于外夫,骂言不得还骂作色;四者当用夫教诫,所有什物不得藏匿;五者夫休息盖藏乃得卧”。方立天评论说,这种翻译已明显具有中国儒家伦理特色,即已具有丈夫高于妻子、妻子专门侍候、绝对顺从丈夫的色彩。上述印度佛典原文中有“丈夫侍候妻子,妻子爱丈夫”的字句,译文中却改为“夫视妇”或丈夫“怜念妻子”、“妻事夫”、“善敬顺夫”(《中阿含经》卷三三《善生经》)。这样做的结果,便淡化了丈夫对妻子的义务,而浓化了妻子服从丈夫的依附性
  对男女关系,据方立天、陈寅恪二先生以及日本学者中林元先生的研究,早期汉译佛经曾有意删削印度佛典中关于男女 xing交的论述。1932年。陈寅恪在《莲花色尼出家因缘跋》一文里,特将汉译佛典与巴利文佛典两相对照,指出汉译佛典避开了巴利文佛典里关于“拥抱”、“接吻”等字眼,删除了对ji女的叙述。陈寅恪还说,敦煌写本《诸经杂缘喻因由记》第一篇,叙述莲花色尼出家因缘,但其中就缺莲花色尼出家的关键一节。按巴利文佛典原来的交待,莲花色尼屡次出嫁,因屡嫁而与所生的子女都彼此不复相识,以致后来竟与自己所生的女儿共嫁给自己所生的儿子。莲花色尼发觉后,因极度羞恶而出家。陈寅恪认为,这种论述,因和中国传统的伦理观念不相容而被略去。方立天也指出,印度佛典在涉及男女并称时,有时先列女子,再列男子,即女子在男子之前。而汉译佛典则为了适应当时中国人的习惯,把“女子和男子”用笼统的文字来代替。印度佛典原文的“娶妻”,汉译也改为“娶妻妾”
  对主仆关系,早期汉译佛经也将印度原经中关于“主人要侍候奴仆,奴仆要爱主人”的话语,均改作主人“视”、 “教授”奴仆,奴仆“事”、“供养”、“侍候”主人。如《六方礼经》说:“大夫视奴客婢使”,“奴客婢使事大夫”。《善生子经》说:“长子……正敬正养正安奴客执事”,“奴客执事……供养长子”。《善生经》说:“主子僮使……教授”、“僮使……奉事其主。”

深厚的文化底蕴,深刻的文化认知,丰沛的文化精神,较高的文化品位,鲜活的文化生态,时尚的文化前瞻,灵性的文化体验,独特的文化风情,生动的文化特质,丰美的文化语言,是文化作文千年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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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4-09-17
略论中国佛教的伦理化及其对小说“劝惩”论的影响(片段)
一、中国佛教的伦理化倾向
  
      佛教是外来文化,但它在中国化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特点。方立天先生认为,调和性就是中国佛教的一个显著特点。[1]佛教传入中土以后,虽然和中国固有的宗教迷信、王权思想、儒道学说有分歧、矛盾、冲突和斗争,但主要是采取调和的立场,对佛教外部的不同思想观点妥协、迎合、附合,对某些类似或一致的观点则赞同、推崇、吸收和融合。
  佛教对外部思想的调和,最主要地表现为对居于封建时代正统地位的儒家思想的依从和吸纳。众所周知,儒家思想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主要部分和代表。它基本上包括世界观和政治伦理道德两部分,尤以后一部分为重要。儒家的政治理论道德伦理是中国古代统治阶级思想家创立的,它适应中国封建土地所有制,适应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制度,适应以封建宗法制为基础的社会伦理关系。由于封建统治阶级长期的提倡、宣扬,儒家的人文本位思想和道德理论,成为中国传统思想中最具特色的内容。佛教宣扬弃家出世,等于主张无君无父,形成与中国儒家思想的尖锐对立。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各种宗教信仰如果诋毁、反对儒家的政治伦理思想,必将遭到最强烈的反对。因此,中国佛教总是向儒家妥协、调和,竭力强调佛教与儒家思想的一致性,强调佛教对儒家伦理学说的配合作用。同时,从一定意义上说,佛教就是人生道德学说,它对人类心理的细致分析,也可以与儒家的人文中心精神相补充,使儒佛两家的心性理论日益融合,从而成为两家近似甚至共同的理论。[2]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我国,至今已有两千多年。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即汉至南北朝:传入与扩展;隋唐:宗派林立的全盛期;宋至清:由盛而衰的停滞期。佛教在中国的生存、衍变和发展,在相当程度上是与儒学相互斗争、相互吸收、相互融会的过程。从佛教顺应、依皈儒学的角度看,佛教的中国化、本土化,在一定意义上也就是儒学化、伦理化。
  东汉、三国时期,佛教主要依附于道士、方术,但同时也表现出会通儒佛的倾向。当时的佛教学者通过翻译或编辑佛经,尽力调和佛教与儒家思想。[3]如安世高在翻译佛经时,就自觉不自觉地调整译文,会通儒佛。他译的《尸迦罗越六方礼经》,“六方”谓亲子、兄弟、师徒、夫妇、主从、亲属朋友的化理关系。原书意思是,双方平等自由,如主从关系,主人敬重奴仆,奴仆爱护主人,但在安译中就被删节了,以和中国社会的奴仆绝对服从主人的风尚相一致。这种译经中的援儒人佛,以后也时有所见。如《大阿弥陀经》和《无量寿经》认为,坚持五戒即为“五善”,反之即为“五恶”。传译者在“五恶”里加入了许多中国儒家的道德观念,认为违背正统封建道德,如“父子兄弟,室家夫妇,都无义理,不顺法度”,“臣欺其君,子欺其父”,“不孝二亲”,“朋友无信”以及“无义无礼”,“不仁不顺”等等都是恶的行为。又如康僧会辑录有关佛经成《六度集经》,宣扬佛教和最高原则是“为天牧民,当以仁道”。所谓“仁道”,就是国安民富,君主不利已残民,民无饥寒,四境安宁。他还用佛教的“诸行无常”、“因果报应”的教义说服国君信仰佛教,推行“仁道”。这个“仁道”,实质上和孟子的“仁政”是同样的社会政治理想。而此期的佛学著作《牟子理惑论》,竭力以佛教教义去迎合儒家思想,宣扬佛教的戒律与中国“古之典礼无异”,认为佛教的善恶标准和儒家的伦理规范是一致的。
  东晋时期,高僧慧远极力宣扬神不灭论和因果报应思想。他的因果报应论又是与封建礼教相沟通的,其《沙门不敬王者论》云:
  因亲以教爱,使民知其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其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实由冥应。应不在今,则宜寻其本。故以罪对为刑罚,使惧而后慎;以天堂为爵赏,便悦而后动。此皆即其影响之报,而明于教,以因顺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
  宣扬孝顺父母,尊敬君主,是合乎因果报应的道理的。由此慧远还直接提出了“佛儒合明”论,“内外之道,可合而明“(同上),“苟会之有宗,则百家同致”(《与隐士刘遗民等书》),更鲜明地体现了调和色彩。
  南北朝时期,佛教得到进一步发展,而儒佛调和也不断得以强化。笃信佛教的梁武帝又曾深受儒家学说的陶冶。他虽以佛教为三教之首,但其所讲的佛教是带儒化色彩的佛教。佛门之外的学者亦不乏调和论者。如南朝颜之推作《颜氏家训》,其中《归心篇》宣扬 “内外两教,本为一体”,佛教的五戒和儒家的仁义五常符同,以强化封建伦理纲常。
  隋唐是佛教的全盛期,而此期佛教的儒学化、伦理化,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在形式方面,都有进一步发展。唐高宗曾命令沙门向君主和双亲礼拜,后因道宣等人反对,改为只拜父母。但到了中唐,随着儒佛道三教之间斗争的加剧,佛教为了战胜儒道两家,加之统治者奉行三教并举的政治,佛教不得不向唐统治者低头。因此,沙门上疏的自称由“贫道”、“沙门”改为:“臣”。佛教还大力宣扬孝道,一些学者、僧人编造了讲孝的佛经,如《父母恩重经》等。华严宗也纳儒道于佛教思想体系中,以《周易》的元、享、利、贞“四德”配佛都的常、乐、我、净“四德”,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五常”配佛家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不妄语“五戒”。这就佛教的理想境界、道德规范与儒家的德性、德行等同起来。
  宋元佛教的伦理化倾向,比起前代更为突出。[4]北宋天台宗学者智圆,自号“中庸子”,其含义即为调和儒佛。他于讲佛经之外,甚好读儒书。他认为,“儒释者,言异而理贯也,莫不化民,俾迁善远恶也”,二者是“互为表里”的。因此,他竭力调和儒释,明确提出“修身以儒,治心以释”的主张。(《中庸子传上》)[5]略晚于智圆的北宋禅宗大师契嵩,也是佛教儒学化的重要代表人物。他曾针对欧阳修等人辟佛的议论,作《辅教篇》阐明儒佛一贯的思想。契嵩盛赞儒家五经,以佛教的“五戒”等同于儒家的“五常”,提出“孝为戒先”的重要命题。其所著《原教》、《孝论》,站在佛教立场上大讲 “孝道”。他在《孝论》中这样说道: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至哉大矣!孝之为道也夫!是故,吾之圣人,欲人为善也,必先诚其性,而然后以诸其行也。[6]
  夫孝,诸教皆尊之,而佛教殊尊也。[7]
  契嵩此处把“孝”抬到了百行之端、诸善之首的至高地位,进而又把佛教的孝道大大地世俗化。契嵩还认为,佛教的五戒十善,有益于世俗的仁义忠孝。他说:
  五戒,始一曰不杀,次二日不盗,次三日不邪淫,次四曰不妄言,次五曰不饮酒。夫不杀,仁也;不盗,义也;不邪淫,礼也;不饮酒,智也;不妄言,信也。是五者修,则成其人,显其亲,不亦孝乎?……夫五戒,有孝之蕴,而世俗不睹,忽之而未始谅也。[8]
  这里,契嵩不是泛泛地谈论五戒与五常的关系,而是把五戒与儒家之仁义忠孝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强调五戒十善有益于儒家之仁义忠孝。例如在《原教》中,他指出:
  岂有为人弟者不悦其兄,为人子者而不孝其亲,为人室者而不敬其夫,为人友者而不以善相致,为人臣者而不忠其君,为人君者而不仁其民!是天下之无有也。[9]
  在契嵩看来,只要做到五戒十善,那么,世俗之仁义忠孝则一应俱全。契嵩之所以提倡佛教的儒学化、伦理化,是由于他认为,佛教与儒家一样,其重要目标之一,是劝人为善。他在其《广原教》中作了如下阐述:
  古之有圣人焉,曰佛,曰儒,曰百家,心则一,其迹则异。夫一焉者,其皆欲人为善者也;异焉者,分家而各为其教者也。圣人各为其教,故其教人为善之方,有浅,有奥,有近,有远,及乎绝恶,而人不相扰,则其德同焉。[10]
  此谓儒佛各教、诸子百家虽然教名不同,所说有别,但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为了劝人为善。
  从契嵩的“孝论”不难看出,宋代的佛教在伦理化方面已走得相当之远。当然,这一懦佛融汇的进程并未止息。明代佛教四大师认为,佛教可以“阴助王化之所不及”,儒教可以“显助佛法之所不及”,儒佛二者可以相互为用。德靖说:“为学有三要:所谓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精《老》、《庄》不能忘世;不参禅,不能出世。”(《憨山大师梦游全集?说?学要》)他宣扬“孔、老即佛之化身”,实则视儒佛道为一。明清时期的佛教徒还编写种种 “善书”,劝人为善,向民间灌输佛教道德观念。其中明代云栖祩宏的《自知录》,把人生实践分为善、过两门,善门分忠孝、仁慈、三宝功德和杂善四类,过门分为不忠孝、不仁慈、三宝罪业和杂不善四类,详尽区分善恶功过,教人去恶从善,积累功德,获得好报。《自知录》突出忠孝为善的重要内容,宣传儒家道德,糅合儒佛两家道德规范以教化民众。这正是佛教强调随顺、强调依于“世间力”的表现。[11]
  综上所述我们看到,佛教自传入中国起,就以其汉译的方式和儒家的封建宗法伦理相调和。可以说,中国佛教伦理一开始便带儒家思想的烙印,并且随着历史的演变,调和色彩愈来愈浓,程度愈来愈深,至宋元以后达到极点,其目的是为了迎合中国人的道德心态。
深厚的文化底蕴,深刻的文化认知,丰沛的文化精神,较高的文化品位,鲜活的文化生态,时尚的文化前瞻,灵性的文化体验,独特的文化风情,生动的文化特质,丰美的文化语言,是文化作文千年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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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4-09-17
 佛教的中国化,经歷了不同的途径、阶段与方法,并有汉化、藏化和傣化等的不同。就外来佛教与汉文化的关係而言,佛教的中国化在思想理论的层面上主要表现為方术灵神化、儒学化和老庄玄学化等叁方面。佛教的方术灵神化主要是说佛教对中土黄老神仙方术的依附和对灵魂不死、鬼神崇拜等宗教观念和迷信思想的融合吸收,从而在信仰和行证的层面上為佛教在中土的传播开拓了道路。佛教的儒学化则主要表现在对儒家伦理名教的妥协调和及对儒家人文精神和心性学说的融合吸收。佛教的儒学化為中国佛教的社会伦理品格和心性学说等奠定了基础,并為文化士人的接受佛教进一步创造了条件。作為「哲学的宗教」的佛教还通过老庄玄学化而加深了与中国传统思辨哲学的会通,并藉此正式登上中国学术思想的舞台,突显了自己特有的理论价值。汉地佛教的方术灵神化、儒学化与老庄玄学化是相互联繫、并存并进的,但在不同的歷史时期、不同的人物和不同的思想体系中又各有侧重,佛教的中国化与传统文化的佛教化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只有从佛教与传统文化的相互影响中,才能更好地把握中国佛教的特点,也才能更好地研究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发展。

      方术灵神化主要是说佛教对中土黄老神仙方术的依附和对灵魂不死、鬼神崇拜等宗教观念和迷信思想的融合吸收。佛教的方术灵神化既与佛教本身的特点相联,也与佛教传入中土后所面对的文化环境相关。佛教作為一种宗教,本有其独特的宗教信仰、理论学说和修行方式,而中国的鬼神崇拜和方术迷信也可谓源远流长。虽然佛教的解脱理想以及实现解脱的途径与方法等,与中国传统的宗教观念和神仙方术等有很大的不同,但佛教传入后就不断地依附并融合吸收中国传统的东西,从而才逐渐演化為中国民族化的宗教。
  从歷史上看,佛教来华之时,正值中土社会上各种方术迷信盛行之际。天帝、鬼神、祖先的崇拜和祭祀、卜筮、占星、望气、风角等种种方术,在当时社会上都非常流行,特别是黄老神仙方术更是盛极一时。到东汉末年,随着先秦道家思想的活跃,奉老子為教主、熔阴阳五行与鬼神方术于一炉的道教也逐渐形成。道教的宗教理想是通过各种道术的修行以求长生不死,得道成仙,其呼吸吐纳等许多修道方法,都与佛教的禪定等修习有某些相似之处。而且早期道教以符籙治病、炼丹延命為主,其教义学说比较简单,仪轨戒条也不很完备,像佛教这样各方面都比较成熟的宗教的传入,对道教的进一步发展是有借鉴意义的,因而道教最初往往将佛教引為同道。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初传的佛教也就被中土人士理解為是黄老道术的一种,人们往往把黄老与浮屠并提。社会上还出现了所谓的「老子化胡说」,客观上把佛与道纳入了同一个华夏文化系统之中。[7] 而佛教也充分利用这样的机会和条件,有意地对此加以迎合,以求在异国他乡更好地生存发展。
  印度佛教中虽然也有神通等内容,但一向不占重要地位,因為信奉佛法、励志修行是為了解脱,若以神通為追求的目标,那属于佛教所斥的外道。但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却往往有意识地将这一方面的内容突现出来,借以迎合并依附中土的种种神仙方术,而中国人也往往对佛教的这部分内容特别地感兴趣。因此,在传為中土第一部汉译佛典的《四十二章经》中,就出现了把佛陀描绘為「轻举能飞」的「神人」,把小乘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阿罗汉」描绘為「能飞行变化,旷劫寿命」的做法。中国佛教徒编的最早介绍佛教的着作《理惑论》中也以道家神仙家之言来解释佛陀,认為「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绪」,能够「恍惚变化,分身散体」,「蹈火不烧,履刃不伤」,极似神仙道术之士所讲的「神人」、「真人」。这些说法,既消解了人们对外来佛教的拒斥心理,也使佛教得到了那些想长生不死和求得神灵福佑的统治者的欢迎。因而有楚王刘英「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晚节更喜黄老,学為浮屠,斋戒祭祀」,[8] 汉桓帝也在「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9] 都把浮屠(佛陀)视為神灵,通过祭祀而向佛陀祈求福祥。為了迎合当时社会上流行的神仙方术,早期来华传教的僧人也常借助于一些道术医方来拉拢信徒,扩大佛教的影响。例如据《出叁藏记集》卷13载,最早来华的译经大师安世高就是:「外国典籍,莫不该贯,七曜五行之象,风角云物之占,推步盈缩,悉穷其变。兼洞晓医术,妙善针脉,睹色知病,投药必济,乃至鸟兽鸣呼,闻声知心」。《高僧传》卷1也说康僧会「天文图纬,多所综涉」,曇柯迦罗「善学四韦陀论,风云星宿,图讖运变,莫不该综」。甚至到了东晋十六国时,名僧佛图澄、鳩摩罗什等,也仍然借术弘法,以争取更多的信徒。佛教与道教虽然在后来的发展中因為宗派之争而矛盾不断,有时甚至达到相当激烈的程度,但在相当一段时间裡,佛教对「老子化胡说」之类的说法是予以默认的,在漫长的中国化过程中,佛教对道教的思想和方法也是大量容纳和吸收的。天台宗二祖慧思的《誓原文》中甚至有「誓原入山学神仙,得长命力求佛道」的说法,智顗的止观学说对道教丹法的融摄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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