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的哲学墨子系列之十二
同于“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同”。墨子赋予“天”以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代表着不受人间私欲控制的共同意志,这与商、周以来以“天”来解释其王权专制主义统治合法性的行为具有本质的区别,从这一点上正体现出墨子学说的革命性。这样,每一次都与上跨一级的“正长”尚同,最后上同于“天”,天下就能够真正统一起来了。墨子幻想着从蒙昧、野蛮的中走出来的人类,经过一段空前混乱而又黑暗的斗争,终将会走向人人友爱的超级广场上。那时的广场上只传播着一种声音,那种声音既代表着天下之人的共同意志,也代表着“天”的意志。 墨子认为,“尚同”与“尚贤”同为治国之本:“是以赏当贤,罚当暴,不杀不辜,不失有罪,则此尚同之功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请将欲富其国家,众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当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墨子·尚同中》。因此,赏赐的是贤人,惩罚的是暴徒,不杀无辜,也不放过有罪的,这就是“尚同”的功效啊!所以墨子说;“当今天下的王公大人士君子们,假如真希望他们的国家富足,人民众多,刑政治理,国家安定,就不可不考察“尚同”,因为这是为政的根本。
为什么尚同?
墨子认为,社会混乱的根源在于人们所要表达的想法各不相同。处于蒙昧、野蛮的原生态人类文明状态下,每个人都以自我的存在为中心。这种发端于洞穴文明的个体语境,正是尚同论的发生基础:如何将“若禽兽然”的人类改造成为真正的文明人。“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朽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墨子·尚同上》。墨子说:远古人类刚刚诞生,还没有刑法政治的时候,(没有统一的语言),人们说话所表达的意义各不相同。一个人有一种意思,两个人就有两种意思,十个人就有十种不同的意思,人越多,各种不同的意思就越多。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对的,而以为别人是错的。所以彼此之间相互攻击。在家庭之内,父子兄弟因看法不一致而相互怨恨,导致亲戚离散,不能和睦相处;天下的百姓.都以水火、毒药这些东西相互残害。以致于有余力的人,不愿意帮助别人;有多余财物宁愿腐烂,也不愿意分一些给别人;把高深的学问隐藏起来,不愿意教给别人。因此,天下的局面,就象飞禽走兽所生活的世界一样混乱。
如何尚同?
首先是建立国家机构,明确国家机构的组成人员。立“天子”。“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墨子·尚同上》。明白了天下之乱的原因,是由于没有行政长官。所以才选择天下贤能的人,立为天子。
立“三公”。 “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墨子·尚同上》。立了天子后,但是一个人力量还不够,于是选择天下的贤人,把他们立为三公。
划分“万国”,立“诸侯国君”。 “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远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辩,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墨子·尚同上》。天子和三公立了以后,又因为天下的面积太广阔,这对于远方小国的人民及他们之间的是非利害不可能一一知道,所以将天下分割为“万国”,然后设立诸侯国君。
立“正长”。 “诸侯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墨子·尚同上》。诸侯国君也立定了,但是他们的力量仍然有限,所以又在他的国家之内选择—些贤明能干的人,给他们做各级行政长官。
其次是统一全国人民思想的“尚同”过程。统一全国人民思想的“总原则”。“正长既已具,天子发政于天下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上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过则规谏之,下有善,则傍荐之。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赏而下之所誉也。意若闻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过弗规谏,下有善弗傍荐;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罚而百姓所毁也。’上以此为赏罚,甚明察以审信。”《墨子·尚同上》。行政长官设立之后,天子就对天下的百姓发布政令,说道:“你们无论听到什么好的和不好的,都要报告给上面。上面认为是对的,大家都必须认为是对的;上面认为是错的,大家都必须认为是错的。上面有过失,就应该规劝进谏,下面有好的典型,就要及时推荐。是非与上面一致而不与下面勾结,这是上面所赞赏的,也是下面所称誉的。如果听到好的事情或者坏的的事情,而不向上面报告;上面以为对的却不能认为是对的,上面认为错的却不能认为是错的;上面有过错而不能规劝进谏;下面有好的典型也不向上推荐;与下面勾结而不与上面一致,这是上面所要惩罚的,也是百姓所要诋毁的”。上面根据这些来进行赏罚,就十分明察、审慎而有信用。
里长如何做好里长呢?“里长者,里之仁人也。里长发政里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其乡长。乡长之所是必皆是之;乡长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则乡何说以乱哉?察乡之所治者,何也?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墨子·尚同上》。里长就是这一里内的仁人,里长对里内百姓发布政令,说道:“听到好的和坏的事情,一定报告乡长,乡长认为对的,大家都必须认为是对的;乡长认为错的,大家都必须认为是错的。放弃你的不好的言辞,学习乡长好的语言;去掉你不好的行为,学习乡长好的行为。”那么这个乡里还有什么理由说会乱的呢?我们考察这一乡所以能治理好,是因为乡长能够统一全乡的意见,所以这个乡就治理好了。
和里长上同于乡长一样,乡长上同于国君,国君上同于天子。“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以治也”《墨子·尚同上》。考察天下之所以能治理好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天子能够统一天下人的意见,所以天下就治理好了。
上同于天子,并不能使天下得到完全意义上的治理。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子,而不同于天,则菑犹未去也。今若天飘风苦雨,湊湊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
天子虽然能够成为统一天下声音的人,但他必须符合“天意”。“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子,而不上同于天,则灾犹未去也。今若天飘风苦雨,湊湊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墨子·尚同上》。天下的老百姓,都上同于天子,而不上同于天,那么灾祸还不会完全除掉。例如时常刮大风,下大雨,频繁不止,这就是上天百姓不跟上天同一的原因。
同于“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同”。墨子赋予“天”以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代表着不受人间私欲控制的共同意志,这与商、周以来以“天”来解释其王权专制主义统治合法性的行为具有本质的区别,从这一点上正体现出墨子学说的革命性。这样,每一次都与上跨一级的“正长”尚同,最后上同于“天”,天下就能够真正统一起来了。墨子幻想着从蒙昧、野蛮的中走出来的人类,经过一段空前混乱而又黑暗的斗争,终将会走向人人友爱的超级广场上。那时的广场上只传播着一种声音,那种声音既代表着天下之人的共同意志,也代表着“天”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