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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国翔 著名的白屋诗人吴芳吉先生在《几水歌》的第五首中写道:“几水真真好,津城处处娇,云山四面起,井屋一湾遥。顶塔端于弦上箭,风帆密似鸟处巢。清趣无尘嚣,来往杂渔樵。” 《几水歌》是诗人的代表作之一。诗中“顶塔端于弦上箭”,是指的江津县城和北岸的文风塔。 旧时,全国各地的文风塔很多。文风塔又叫文塔,也称“文峰塔”、“文笔塔”等,是14世纪以来道教风水学说与封建科考制度双重作用下的产物。修建文风塔,意在“补山水之形胜,助文风之盛兴”。旧时民俗认为:文风塔关系一地文风,科举时代,功名出自考试,各地方尤多以山川形胜,论文风之盛衰。山川若有缺陷,则建文风塔以相补益。因而各州府县邑,兴起建大小文风塔之风。 到民国时,江津有名的文风塔有三:一踞城南鼎山,其形较小,中实,俗名小塔;一屹立江津北岸高家坪,势极峥嵘,俗名中塔;一峙武城山(今长风厂医院塔坪路处),中有阶道盘旋而上,如入云霄,俗称大塔. 小文风塔在城南的鼎山下,乾隆甲寅年(1794年)修建,光绪八年(1882)曾被蠹绅霸毁,后进行复修。此塔虽低小,但与文庙中的奎星阁遥相对望,形成一景,受人仰视。民国时此塔圮塌。 江津北岸高家坪处的文风塔最为雄壮。该文风塔兴建于清代乾隆年间,其兴建经过,江津县进士蹇滋善有记,记云:“风水之说,儒者弗道,而山川形胜,或有缺陷。古人陟巘降原,相度之祭,未尝不继之以人力。邑侯正万曾公,粹然儒者也。三莅津邑,造福于我津者至矣。而培植文风,尤三致意焉。乾隆丁酉岁,于圣庙落成之后,环视地脉,谓东南北三方稍陷,必大为培补,始足以崇礼势而壮黉宫。先于东门内建奎星阁,立著成效。侯曰未已也:鼎山之南,大江之北,当建两文塔。侯亲为卜地,诹吉兴工。曾侯以致仕回籍,未获竣事。后复致书于邑人,期在必成。然屡兴屡废,讫无成功。岁甲寅,余言于邑侯涂公,请公项若干,复募费重修,南塔先成。惟江北之塔,厥功甚距,费尤不赀,历数寒暑,而功始竣。制军孙补山先生,题其额曰:标建奎躔,自是而文风亦蒸蒸日上矣。是役也,曾公倡之,涂公继之,趋事者明经程诗钟、张光组,太学生何绣裳三君之力居多。捐赀以建碑亭者,则司马戴君登霄也。” 江津县人建文风塔,意在培补文风。但正如上记所云:“风水之说,儒者弗道。”而这三座文风塔,却在县人心目中有其重要地位,它不仅是江津当时的标志建筑,更是百姓心中重要的人文景观。 人生长在大自然环境中,山水风物,自然会使我们有心旷神怡之美感。高塔雄峙江岸,有如一个人挺然卓立。使我们极目所及,有若高举出的巨手。又凡从县中各场镇入城,或由长江上下游来城,人们首先看到这座高塔,油然生出“如归”的心情。尤其是远客的游子,当他看见高塔时,那心里的喜悦,是不可以言语形容的,不由自主地产生“几水真真好,津城处处娇”的感觉。 中塔和大塔,也有着坎坷的遭遇。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国民政府西迁重庆,重庆成为“陪都”。1938年10月武汉失守后,自1939年起,日机即开始轰炸重庆,企图动摇国人抗战意志。江津居上游,是“陪都”的近郊县,空中离“陪都”的距离很近。初期日机是绕道江津轰炸主城重庆,后来日机以江津的文风塔为航标,往东飞向重庆主城上空实施轰炸。“陪都”防空司令部终于发现日机此条飞行路线,遂下令先将江津北岸的文风塔撤除。那时江津百姓是很不情愿的,但为了重庆主城的安全,不得不忍痛割爱,于是这有着200多年历史的文风塔,便在日机威协下被拆除了。据说拆除前几天,很多百姓前往游览,一些人还烧香跪拜。不久,武城山上的大塔也相继拆毁。 抗战胜利后,中国政府开始调查全国军民损失的情形,以便提请日本赔偿。国民政府颁布纲要,规定了调查范围。江津县百姓主张将两座拆毁的文风塔作为调查赔偿物之一。旨在希望得到应有的赔款,重建文风塔,以恢复这代表江津卓然挺立英姿的人文景观。但是,由于国民政府的腐败,加上他们急于打内战,调查后就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了。 好在进士蹇滋善记中所说的“奎星阁”还在。奎星阁,又称魁星楼,是江津文庙建筑群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由县令曾受一和部分乡绅主持修建。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进行了培修。“奎星阁”与城南鼎山上的小文风塔相对望。它在科举时代是士子们“夺魁”的象征,很富声望。传闻修奎星阁后,县邑内教育昌盛,人才辈出。国民时城南鼎山侧的小塔圮塌后,奎星阁成了“孤立一人”。 在“文革”中,奎星阁也险遭厄运,幸当地党政和群众极力保护,才留了下来。不过由于城市的拓展和变迁,这个当年也属于众人瞩目的“奎星阁”被一片高楼大厦所掩藏起来…… 2010年,江津区开始“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江津北岸的高家坪文风塔遗址被列为“抗战遗址”,现在正在申报文保单位。 白屋诗人吴芳吉 江津文风塔因历史变迁已废毁,且无存照,图为外地文风塔。 座落于高楼间的奎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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