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的清明节感怀,将“纷纷小雨”天时与“凄凄惨惨戚戚”人情链接,确是传神之笔。但大诗人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就在千年之后的1975年清明节这天,蒋介石病逝于我台湾省,当时大陆的权威媒体说“人民公敌蒋介石死于台湾”。就在陈水扁当政台湾时期,掀起一股“非蒋化”浪潮,我们从电视里看到蒋介石的一尊尊塑像被推倒,我估计除了少数博物馆收藏之外,这些塑像的最终去处是废品收购站。而就在2010年前后的中国大陆出版界、史学界、思想界掀起一股“蒋介石热”,大陆有些媒体称蒋介石为“蒋公”,就连蒋介石的曾孙、超级大帅哥蒋友柏也大感意外和亲切、甚至有点欣慰。那么蒋介石究竟是人是鬼,是正是邪呢?
“过去并未死亡也未被掩埋。事实上,它甚至从来不曾过去”,美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威廉•;福克纳这样看待历史。按我们今天的流行语言讲,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不尽英雄。
蒋介石出身贫寒,他家田产被夺,还被诬告于公堂。他少时顽皮捣蛋,不受邻里喜爱。长到十四五岁,按乡规要娶亲,蒋母托人向堂表妹阿春家提亲,反被阿春之母奚落一顿:“这样不大争气的歪胚,不好好管教,还对他依头顺脑,来提亲。。。我有十个女儿也不会嫁给他,让她死了这份心吧!”我们完全想像得到蒋母王彩玉的心在滴血,在滴血。从此她更加严格要求儿子,坚决要他出人头地之愿望更加强烈。蒋介石后来评价其母道:“吾母艰苦卓绝之志既如此甚甚”,孙中山先生的祭文则称其母“慈爱异常母,督责如严师”。当然,蒋介石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很快风景怡人的浙江奉化溪口,已经容纳不下蒋的雄心,因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卢沟桥事变爆发,日陆军大臣杉山元在形势分析会议上说:支那人向来一盘散沙,地方不服从中央。抗日的口号不过是作秀,帝国军队将无坚不摧。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在美西战争后说:“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没有尚武精神、闭关自守的国家终究要屈服于那些保持雄风和冒险精神的国家的”。中国不尚武,但是在必欲致中国人于死地的鬼子面前也明白并必须坚持这样一个准则:可以退让,但绝不投降!
这一次,鬼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中国是“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中国的政治家、将军、平民拔剑而起。蒋介石表示:“我们希望和平,但不求苟安;”“(我们)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
蒋的嫡系将领薛岳三次电陈:“军人职责在疆场,倭寇横行,吾辈应发抒良心血性,誓死保卫我中华。”地方实力派军阀刘湘在弥留之际说:“今后望我川军民在中央政府暨最高领袖蒋委员长领导下,继续抗战到底。”也无怪乎蒋介石在本书中对二人给予崇高评价,后来薛岳成为抗战中歼灭日寇最多的将领,杀敌27万。直到苍天认为在适当的时机把中国人从“一恶贯满盈之衣冠禽兽类”铁蹄下解放出来。这近14年来的坚持,彻底击碎了自甲午中日战争以来深深植根于日本人心中的框架:中国人是孬种,中国人不堪一击。因为中国还有那么多的血性男儿在看似绝望的境地里愣是以劣质装备和血肉之躯杀出一条血路。中国作为战胜国的荣光,法国人是没有的,他们只能等着“被解放”。就在许多年以后,美国前总统肯尼迪在竞选期间,提出台湾地区“金门、马祖中立化”、制造“两个中国”的企图后,蒋介石电令“外交部”的文稿中声称:“在任何情形之下,中华民国决不会答应任何人的要求——包括肯尼迪参议员在内——而放弃他的任何一平方英寸土地。。。。。,如果认为这些岛屿没有军事价值的话,那也同样是荒谬的”。如今的蒋介石已经是73岁高龄,我们高兴地慨叹蒋公“宝刀不老”!
当然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汪精卫、胡兰成这些渣滓,蒋介石气愤异常地说:“汪逆可恶,一至于此。痛甚!”汪精卫也曾书生意气、豪气冲天,但是他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在人类文明进步的过程中,有些原则是绝不能以一时的成败得失来衡量其存废的,有些原则是值得而且必须由几代人用生命去坚决捍卫的。这种坚持不仅仅是要有“韧”的战斗精神,还需要政治家有一种近似于未卜先知的战略眼光的,这点蒋介石有而汪精卫没有。所以汪从一个革命青年堕落为中国第一号汉奸,可怜可叹可悲啊!
《圣经》中有这样一句话:“让我们寻求与我们所有人休戚相关的共同利益;让我们的政治体现这种精神”。在面对面的谈判中,蒋介石看到了毛泽东的力量,他说:“毛泽东此人不可轻视”。但是,他根本未想寻求建立一种能够容纳中共的政治机制,根本未想寻求到能够建立一种体现国共两党休戚与共的政治机制,就是美国马歇尔将军所希望的建立两党联合执政、轮流坐庄的民主体制。他要以“铁和血”来解决,来捍卫一个独裁政权的存在。因此他把挑战者、也可以说是未来国家的利益共享者说成是“共匪”,这在中国成王败寇的历史观中一点都不奇怪,而他的这种政治思想完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容,他在坚持着一种有毒的传统。很快历史做出了他自己的裁决,诗人政治家说:“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蒋也只能偏居东南一隅做困兽斗了。
然而历史常常出人意料,蒋在小台湾却做出了大文章。退台后,他对大陆原有的政治人马来了个大换血,他严词斥责陈立夫:“打败我的是自家的国民党,就是你们一班人”。他力拔严家淦、蒋经国等一班新人出山,而且他还做了一定程度的改弦更张以“注重民生,发展经济”。严家淦这个44岁的书生先后出任国民政府“经济部长”、“财政部长”达十年之久,他发行新台币、推行现代预算制度、整理财税法规等等,成为功勋卓著的理财专家,他说:“严家淦同志的长处正是我的短处;我的短处,正是严家淦同志的长处。”但是,他依然坚持着那有毒的专制传统,他对宣传民主价值观的知识分子雷震的态度是“没有党籍也要开除”并将他逮捕。然而“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真正推动台湾民主改革,在民主与专制的选择上背叛自己的恰恰是他的儿子、他处心积虑选定的接班人蒋经国。“这是儿子在反对老子吗?”“这是儿子想葬送老子的江山吗?”都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它为“坚持”做出了最恰当的现实解释,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需要坚持的内容,真正的、有作为的坚持是反对抱残守缺的。
在本书中,蒋介石痛骂尼克松:“尼克松不是个东西”,戎向东先生做了合乎实际的解释。尼克松在《领袖们》一书中这样评价蒋毛之争:“中国共产党人就把毛蒋的冲突实际上说成是上帝与魔鬼间的决战”。我说:“总统先生,那是过去,而不是现在。”记得儿时读过的《金陵春梦》和《侍卫官杂记》,把蒋介石说成是大笨猪、大恶魔,就连他的出身都被革命成了“郑三发子”。最近偶然碰到一个小青年,他说:“米哥,张灵甫原来打日本那么厉害呀!”
中华民族曾经的汉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雄风被有意识地屏蔽掉了,这不仅仅是对张灵甫的不公,更主要地这种成王败寇的历史观也正是中华民族走入近代文明时期以来老找不着北的一个缩影、一个见证。在这本《蒋介石评说古今人物》中,蒋反对自己的亲属利用自己的身份搞腐败,他痛骂胞兄蒋介卿:“人之莫中用而至于此”,今天我们从官方到民间渐趋恢复蒋介石的本来面目。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时刻,中国共产党领导人胡锦涛肯定了国民党抗战之历史地位,海峡对岸的郝柏村说:“抗战期间,数千万军民的牺牲不是为了国民党,而是为了整个中华民族。”我们欣喜地看到,哥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真实,因为中国人长大了,我们再也不喝三鹿奶粉了!值此《蒋介石评说古今人物》再版之际,在2010年的清明节之时,我却没有了“杜樊川”那萧瑟之感,有的只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感觉。
来源:凤凰网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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