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张爱玲的书籍全部看了一遍,包括远赴美国后的散碎文字。如果说看她的传记心底挥之不去的是一声幽幽叹息,那么细细将她所有文字读完心上心下游走的倒是一种噬骨的冷了。
人情冷暖,如同凄艾的二胡,势利与刻薄是那两根瑟瑟的弦。她既是将它看得如此分明,面对胡兰成、面对赖雅,却一样的情深义重。她的一生,为他们所累太多。读色戒原文第三遍,心头恍然,她不也是借王佳芝的选择告诉众人,自己终是不悔与有妇之夫胡兰成的短暂恋情,尽管因此远走他乡、生活困窘、很长一段时间由于政治身份模糊而得不到公正的文学对待。
头开始痛起来。连续这样的苦读原也不是我本意。总认为向内的世界可以无限扩展,总想以文字来记录下生命的存在,殊不知,适可而止的度。心脑全是张爱玲了,一个多月的研磨,闭上眼,总看见年轻的她清冷而艳丽的眼神,总看见晚年后的她沧桑而寂寞的时光。
新近一个朋友,生活境况不如人意,又吃不准现任男朋友的心思,荒度光阴自己着急。便来问我意见,我倒是真为难了。若是我自己,因了这样子那样贤的之乎者也,甚迂,却不能将遵从内心淡定从容这一套说给她。总归客观的要为她负责。理性来讲,自是要看物质保障、家世人品,还有,对方许给她的是怎样的未来。不情不愿的劝她处处先为自己着想,理性对待爱情,心笑,为她好嘛。后来和她闲逛,听说要相亲了,对方家底不错。无由惴惴的,倒不知自己那样劝她对不对。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又想起张爱玲,若真觅得一个温厚的物质保障,是否不再为生计浪费才华,而有超越《十八春》的作品来?
凉意从黄昏的阳光里斜斜掠到眼楣,有一瞬间,某种神圣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