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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安徽卷命题者不懂诗歌
丁启阵
安徽省高考语文卷的作文题，是今年全国各地所有考卷中看起来最有学问的一道题目。它是一道材料作文题，材料是清人阮元的《吴兴杂诗》，诗如下：
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
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
题目的说明和要求是：“这首诗蕴含的哲理引发了你怎样的思考或联想？请根据你的思考或联想写一篇文章。题材不限，不少于800字。”
看到这道题，我几乎当即晕了过去。心想：我如果是安徽考生，必挂无疑。因为，我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就是没有看出这首诗蕴含着什么哲理。自然，也就无法“引发”我的任何“思考或联想”；最后，也就无法根据我子虚乌有的“思考或联想”，写出一篇文章。
在我看来，一代大学问家阮元的这一首诗歌代表作，根本就是一首十分浅显的写景诗。它写的是吴兴城（今浙江湖州市）的景物：四条交错的水流，斜着绕城而过；分叉成无数条溪流，流过千家万户；人们在深水处种植菱角，浅水处种植水稻，不深不浅处种植荷花。显然，这是一种江南水乡的景致。从地图上看，今天的湖州市吴兴区，似乎仍然有这样的景致。
一定要说出点这诗的“蕴含”，我认为，它也不过“蕴含”着如下显而易见的常识：水深的地方只能种植菱角，水浅的地方可以种植水稻，水不深不浅的地方则适合种植荷花。哲理，实在是说不上的。硬要说它蕴含着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之类“哲理”，那简直是糟蹋这一首诗。阮元泉下有知，非饱以老拳不可！
一定要说出读完这诗之后，我被“引发”了点什么，那也不过是：想去湖州实地看一下，印证一下诗中所描写的景物。附带到那里坐一坐船，看一看景，赏一赏荷，品尝一下新鲜的菱角、莲子，体验一下江南鱼米之乡的诗情画意。另外，为三年前去游览乌镇、南浔时没有顺路去湖州逛逛，略感遗憾，如此而已。这些想法，显然是不能称之为“思考或联想”的。勉强写进作文里，即使不吃鸭蛋，肯定也拿不到像样的分数。倘若不东拉西扯、没话找话、废话连篇，800个字的要求也是万难做到的。
我认为，安徽省语文卷命题专家的古代诗歌鉴赏水平，如果不是过于高深，高深到禅宗大师那样干屎橛中都看得出佛性，那就是有些偏低，低得理解上“跑偏”了。
201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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