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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理论)皎然的“三偷说”与毛泽东诗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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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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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皎然《诗式》卷一三不同:语意势,始悟王彬彬之剽窃理论未始没有渊源。兹引如下:

   “三不同语意势 不同可知矣。此则有三同,三同之中,偷语最为钝贼。如汉定律令,厥罪必书,不应为。酇侯务在匡佐,不暇采诗。致使弱手芜才,公行劫掠。若评质以道,片言可折,此辈无处逃刑。其次偷意,事虽可罔,情不可原。若欲一例平反,诗教何设?其次偷势,才巧意精,若无朕跡,盖诗人偷狐白裘于閫域中之手。吾示赏俊,从其漏网。”
    皎然对“三不同”或“三偷”分别举例说明。偷语例为陈后主《入隋侍宴应詔诗》:“日月光天德”,取傅长虞《赠何劭王济诗》:“日月光太清”。上三字同,下二字义同。偷意例为沉佺期《酬苏味道诗》:“小池残暑退,高树早凉归”,取柳渾《从武帝登景阳楼诗》:“太液沧波起,长杨高树秋。”偷势例为王昌龄《独游诗》:“手携双鲤鱼,目送千里雁。悟彼飞有适,嗟此罹忧患。”取嵇康《送秀才入军诗》:“目送归鸿,手挥五絃。俯仰自得,游心泰玄。”
    原以为“偷意”已是最高境界了,不料还有更高一层的“偷势”,但手法实在太高,以至于偷也成了艺术珍品,仿若古玩街的“高仿”,甚至如启功所说“写得比我好”,乃至黄山谷的“点铁成金”,以至于执法者也不忍下手了。从另一个角度看,“三偷”固是审案之例,亦是学诗之法,不能完全以此废诗甚至废人。
    三偷运用的经典案例当属毛。听说北师大中文系的一位师兄,80年代末去找任洪渊指导本科毕业论文,选题系毛泽东诗词。被任一口拒绝,理由是毛非诗人,毛诗词中好的句子都是抄来的。毛诗词水平究竟如何,评价差异之大令人惊讶,以至于几乎成为一重大诗学问题。大约分为三种态度:一种认为毛诗词震硕古今无与伦比,千古一人,如柳亚子、郭沫若、高亨等;第二种认为其不值一晒,如胡适(直斥为“薛蟠体”)、任洪渊;第三种则欣赏与批评兼之,较为持中,如何柄棣、周策纵。
   以三偷说衡之,毛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偷语,但比陈后主之偷语手段更“老老实实”(用王彬彬说)。其中略约也有些不同:
        较高级的,改装或部分变化,一般被注释者称为“化”:“我欲因之梦寥廓”与李白的“我欲因之梦吴越”“凭栏静听潇潇雨”与岳飞的“凭栏处潇潇雨歇”。
         较低级的,换同义字或颠倒顺序,被称为“化用”:“挥手从兹去”与李白的“挥手自兹去”;“雨后复斜阳”与温庭筠的“雨后却斜阳”;“贾生才调世无伦”与李商隐的“贾生才调更无伦”;“一唱雄鸡天下白”与李贺的“雄鸡一声天下白”;
       最低级的:看不出区别,被尊称为“用”:“九天揽月”与李白的“欲上九天揽明月”;“人世难逢开口笑”与杜牧的“人世难逢开口笑”;“记得当年草上飞”与黄巢“记得当年草上飞”。
    偷窃之案,虽证据凿然,但诗之优劣,似不能以此断论,宜以更宽阔之胸怀体味涵咏之。胡适嘲毛诗为“薛蟠体”最为可笑,是胡为数不多的暴露小家子气的地方。大约一是以毛为政敌心生怨怼,一是以新文化运动时在北大与毛之地位悬殊而心怀轻蔑,所以有意贬低也。客观而论,即便毛真的是“薛蟠体”,胡适自己的诗难道就不是“薛蟠体”吗,他的诗歌革命与“薛蟠体”的界限究竟在哪里?此亦是诗学的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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