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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神圣领土,清朝乾隆时代,清军平定西域大小和卓叛乱,收复全部土地,乾隆皇帝把西域命名为新疆——新疆取故土新归之意。1864年6月,新疆库车爆发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叛乱,建立热西丁政权;7月,和田建立帕夏政权;10月,伊犁建立苏丹政权;1865年1月,浩罕国(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浩罕市一带)军官阿古柏入侵新疆;3月,乌鲁木齐建立清真王政权;同治六年(1867年),匪首阿古柏在新疆自封为王,自立国号为哲德沙尔汗国,宣布脱离清廷。哲德沙尔国的建立,标志着160万平方公里的新疆,脱离了大清的实际版图。1872年6月,阿古柏在新疆的喀什、英吉沙、莎车、和田、阿克苏、乌什、库车悬挂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国旗并发行货币;1874年,日本入侵台湾。 在这种遭到列强东西两路夹击的局势下,清廷内部爆发“海防”、“塞防”之争。陕甘总督左宗棠说话了:“天山南北两路粮产丰富,瓜果累累,牛羊遍野,牧马成群。煤、铁、金、银、玉石藏量极为丰富,所谓千里荒漠,实为聚宝之盆。”他还说:“我朝定鼎燕都,蒙部环卫北方,百数十年无烽燧之警。是故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若新疆不固,则蒙部不安,匪特陕、甘、山西各边时虞侵轶,防不胜防,即直北关山,亦将无晏眠之日。而况今之与昔,事势攸殊。俄人拓境日广,由西向东万余里,与我北境相连,仅中段有蒙部为之遮阂。徙薪宜远,曲突宜先,尤不可不豫为绸缪者也。”他认为“若此时即拟停兵节饷,自撤藩篱,则我退寸,而寇进尺”,收复新疆,势在必行。 在左宗棠看来,收复新疆,势在必行。胜固当战,败亦当战。倘若一枪不发,将万里腴疆拱手让出,岂不会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民族情感在左宗棠心里最为浓烈,最为深刻,当民族最危急的时刻到来之际,只有了一种选择,那就是为正义而战,为捍卫民族的光荣而战,直到最后胜利。这个刚毅、坚韧、雄心未老的湖南汉子,面对内忧外患,且“兵疲、饷绌、粮乏、运艰”,但信心百倍。 面对新疆危急局势,中华民族已是忍无可忍了。在民族利益上的一味退缩,怎么可能换来和平与安宁?左宗棠主张用战争换和平,用战争维护国家的统一。左宗棠收复新疆的强硬主张,终于得到了朝廷的首肯。在朝廷看来,危急关心更能显示忠臣良将的忠君爱国的热忱,考验出他们的赤胆忠心。“七十许人,岂尚有贪功之念?所以一力承担者,此心想能鉴之。”他带着当年林则徐绘制的新疆地图,背负着千万中国人的重托,心胸燃烧着正义的烈火,他将要进行的是正义的战争。 光绪元年(1875)同年5月,左宗棠被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拥有筹兵、筹饷和指挥全权。左宗棠受任后,立即准备进军新疆,他撤换了一批骄横荒淫的满洲军官,整训了队伍,左宗棠率领六万装备精良的湖湘子弟从兰州出发了,这是光绪二年(1876)春天。总督府响起了三声炮响,左宗棠的队伍一路西行,浩浩荡荡。这是一条官道,车辚辚,马萧萧,汉唐以来,多少人在这里长途跋涉,远赴绝域,开辟了今天的疆域,祖宗遗业,岂能在我们这代人手中丢掉? 左宗棠是真正的军事家,当年在长沙,翼王石达开最大的遗憾是放走了偶遇的左宗棠,惊呼放虎归山,他日与太平军对阵的必定会是此人。后来果不出所料,左宗棠指挥部队与太平军、回军、捻军作战,双方的强悍使战争的品格相当不俗。姑且不去评价这些大战胜负的意义,单从进行战争的地域看,从两湖到两广,从淮南到淮北,数万大军互相对峙,这样壮阔的舞台堪称战争史上的奇观。那战斗何等惨烈,何等残酷,马蹄击溅,金属碰撞,喷射的热血染成漫天彩虹。多少次化险为夷,左宗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九死一生,投入战斗。 左宗棠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强者,是善于扼住命运咽喉的伟丈夫。他从司令部的参谋做起,在万锋箭矢间逐步成为叱咤风云的统帅。 收复新疆的战争没有退路。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下,猎猎长风卷起了大纛。这不是一般意义的决胜负,这是一场维护民族尊严的战争。征战的将士情绪高昂,出奇制胜。这是为祖国的统一和完整而战,于是冷血变得沸腾,怯懦者变成了红眼的怒狮。左宗棠引以为自豪,湖湘子弟在血雨腥风中冲锋陷阵,在追求和捍卫战争精神,实际上也是在重塑自己的民族精神。 光绪二年(1876)二月,左宗棠移驻肃州,就近指挥新疆战事,他向新疆各叛乱集团发布公报称“天兵即到,灭尔丑类,速归天朝,中华一同”;同时各路大军陆续西行出关。在“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的策略指导下,开始军事行动。 六月二十一,西征军夜袭黄田,开始收复新疆战役,继而攻克古牧地、乌鲁木齐。九月,西征军收复玛纳斯,北疆平定。次年三月,西征军挥师南下,先后攻克达坂、吐鲁番等城。光绪三年十二月初二日(1878年1月4日),西征军肃清和田之敌,给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以毁灭性打击,取得军事上的完全胜利,收复了除伊犁外的全部新疆地区。左宗棠随即致力于收复伊犁。时清廷派崇厚出使俄国谈判归还伊犁事,及《里瓦几亚条约》成,失地丧权,举国震怒。 左宗棠愤然说:“武事不竞之秋,有割地求和者矣;兹一矢未闻加遗,乃遽议捐弃要地,餍其所欲,譬犹投犬以骨,骨尽而噬仍不止。目前之患既然,异日之忧何极?此可为叹息痛恨者矣!”审时度势,他认为只靠外交必不能收回伊犁,应“先之口舌,继以兵戎,事无不济”。于是,在曾纪泽赴俄重开谈判时,左宗棠在新疆备战。光绪六年(1880年)春,左宗棠定出三路进兵伊犁之策。同年四月十八,年近七旬的左宗棠不顾朝廷观望意图,誓师西征,携棺木出关,他让警卫员抬着自己的棺材走在大军的最前列,棺木上刻着八个红漆大字:“杀敌报国,舍生取义”,以示与敌人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决心。刚抵哈密,左宗棠忽获廷旨,谕其立即回京,“以备朝廷顾问”。左宗棠保荐刘锦棠继任督办新疆军务。 次年正月,曾纪泽谈判后,签署《中俄改订条约》(即《中俄伊犁条约》),中国收回了伊犁和特克斯河上游两岸领土。一年后,新疆全境收复,这是晚清历史最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是晚清历史最光彩的一笔,左宗棠进入了中国历史上伟大民族英雄的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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