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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根)主题阅读:故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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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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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8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2-06


  当我们站在某个角落里看火车擦着城市或者乡村的额头欢快地跑远时,会不会突然想起故乡,那一缕缕袅袅的炊烟,那明媚的桃红柳绿,或者只是一根稻草吧。总之,它在我们的记忆里调皮得就像一个孩子。童年的故乡凝固在我们的记忆中,总是那样欢快又美丽。当稻穗喳喳地在田野里窃窃私语的时候,让我们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和故乡一起分享那些回忆和秘密吧!

炊烟是村庄的根
刘亮程

  我知道哪个路口停着牛车,哪片洼地的草一直没有人割。黄昏时夕阳一柞一排移过村子。我知道夕阳在哪堵墙上照的时间最长。多少个下午,我在村外的田野上,看着夕阳很快地滑过一排排平整的高矮土墙,停留在那堵裂着一条斜缝、泥皮脱落的高大土墙上。我同样知道那个靠墙根晒太阳的老人她弥留世间的漫长时光。她是我奶奶。天黑前她总在那个墙根等我,她担心我走丢了,认不得黑路。可我早就知道天从哪片地里开始黑起,夜晚哪颗星星下面稍亮一些,天黑透后最黑的那一片就是村子。再晚我也能回到家里。我知道那扇院门虚掩着,刮风时院门一开一合,我站在门外,等风把门刮开。我一进去,风又很快把院门关住。
  当时在刮东风,我们家榆树上的一片叶子,和李家杨树上一片叶子,在空中遇到一起,脸贴脸,背碰背,像一对恋人和兄弟,在风中欢舞着朝远处飞走了。它们不知道我父亲和李家有仇。它们快乐地飘过我的头顶时,离我只有一米多高,我手中有根树条就能打落它们。可我没有。它们离开树离开村子满世界转去了。我站在房顶,看着满天空的东西向东飘移,又一个秋天了,我的头愣愣的,没有另一颗头在空中与它遇到一起。
  如果大清早刮东风,那时空气潮湿,炊烟贴着房顶朝西飘。清早柴禾也潮潮的,冒出的烟又黑又稠。
  在沙沟沿新户人家那边,张天家的一溜黑烟最先飘出村子,接着王志和家一股黄烟飘出村子(烧碱蒿子冒黄烟,烧麦草和苞谷杆冒黑烟,烧红柳冒紫烟、梭梭柴冒青烟、榆树枝冒蓝烟……村庄上头通常冒七种颜色的烟)。
  老户人家这边,先是韩三家、韩老二家、张桩家、邱老二家的炊烟一挨排出了村子。路东边,我们家的炊烟在后面,慢慢追上韩三家的炊烟,韩元国家的炊烟慢慢追上邱老二家的炊烟。冯七家的炊烟慢慢追上张桩家炊烟。
  我们家烟囱和韩三家烟囱错开了几米,两股烟很少相汇在一起,总是并排儿各走各的,飘再远也互不理识。韩元国和邱老二两家的烟囱对个正直,刮正风时不是邱老二家的烟飘过马路追上韩元国家的烟,就是韩元国家的烟越过马路追上邱老二家的烟,两股烟死死缠在一起,扭成一股绳朝远处飘。
  早先两家好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你看这两家好得连炊烟都缠抱在一起。后来两家有了矛盾,炊烟仍旧缠抱在一起。韩元国是个火爆脾气,他不允许自家的孩子和邱老二家的孩子一起玩,更不愿意自家的炊烟与仇家的纠缠在一起,他看着不舒服,就把后墙上的烟囱捣了,挪到了前墙上。再后来,我们家搬走的前两年,那两家又好得不得了了,这家做了好饭隔着路喊那家过来吃,那家有好吃的也给这家端过去,连两家的孩子间都按大小叫哥叫弟,只是那两股子炊烟,再走不到一起了。
  如果刮一阵乱风,全村的炊烟会像一头乱发绞缠在一起。麦草的烟软梭梭柴的烟硬,碱蒿子的烟最呛人。谁家的烟在风中能站直,谁家的烟一有风就爬倒,这跟所烧的柴禾有关系。
  炊烟是村庄的头发。我小时候这样比喻。大一些时我知道它是村庄的根。我在滚滚飘远的一缕缕炊烟中,看到有一种东西被它从高远处吸纳了回来,丝丝缕缕地进人每一户人家一一从烟囱进人每一口锅底、锅里的饭、碗、每一张嘴。
  夏天的早晨我从草棚顶上站起来,我站在缕缕炊烟之上,看见这个镰刀状的村子冒出的烟,在空中形成一把巨大无比的镰刀,这把镰刀刃朝西,缓慢而有力地收割过去,几百个秋天的庄稼齐刷刷倒了。

(选自《读者》乡土人文版2007年第2期)
【感悟】
“炊烟是村庄的根”,这不仅仅是一个优美或忧伤的比喻。它道出的是天下所有人的一种难以言传的浓浓感情。作者在极为平常的“炊烟”上发现了乡村的魅力,从另一个角度别有趣味地纠缠于乡村可爱简单的生活之中。
乡村稻草
朱卫成

  在我们家乡,有村庄的地方就有你的身影。
  八月的乡场上,在经历了那场与你倾尽毕生精力孕育的果实……谷穗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分离之后,你便沉默了:不再,在三月的春风里尽情舒展着嫩绿的身姿跳童年的舞;不再,在六月的田野中摩挲着施肥喷药薅草的乡亲的泥腿做青春的梦;不再,在八月的风吹过之后,托着沉甸甸的果实沙沙作响。
  但你沉默的眼神,却唤起了我多少温馨的回忆?!
  乡场上,你被一双双粗糙的大手捆起,尔后被高高地堆起来,执拗地立在村口,和炊烟一道成了乡村的眼睛。于是,往后的日子里,你不再寂寞,冬阳下,你的身边聚集了做针线拉家常的农妇,聚集了笼手晒太阳的老汉,和永远也不知疲倦的一直打打闹闹疯疯狂狂的少年,欢声笑语,鸡鸣犬吠,好热闹啊!瞧,那是谁呀,趴在那儿,脸贴着你晒得暖融融的身躯,想什么呢?
  你也被一双热情的大手轻轻抱起,均匀地铺在土炕上。从此,每个夜晚,你边温暖着农夫农妇结实的身子,边听着梦呓和春种秋收稼穑之事,也听农妇的窃窃私语绵绵情话,听着听着,你猛地想起自己抽穗扬花时期渴盼被风抚弄的冲动……
  你最了解老牛的孤寂和辛苦了,夏日的树荫下,冬日温暖的牛棚里,耕地的空闲,你总是抽空溜出来在老牛的唇齿边和老牛絮絮叨叨,叙乡间的疾苦,叙吹笛的牧童骑在背上的欢乐,叙春日里吃嫩草的惬意,还是叙鞭抽在肤肌上的痛?为什么叙着叙着,老牛的眼角滚出两行热泪?这些只有你知道了,能告诉我么?
  在村口,一把火烧痛了你,你哭了,伴着那些个阴沉沉的天空中飘浮的哀哀的锣鼓家什声和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又一位和你长期厮守田园的乡亲去了,“洛阳北门北邙外,丧车辚辚入秋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想着庄稼人的质朴辛劳的一生,你不禁“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不禁泪流满面,泪流满面……
  萧萧黄叶,西风渐凉。你又从乡场月白的桑杈上柔柔地滑落下来,浮现在我的眼前。大自然的生生死死生命轮回,大自然的博大襟怀让你总是如期而归,如期而至,周而复始,演绎人间的离合悲欢。稻草,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曾给我并仍将继续给我的温暖和乡情!
(摘自《新华日报》2007年1月15日)

【感悟】
生于乡村,长于乡村的人们,有谁注意过田野里的那贡献出了“倾尽毕生精力孕育的果实”之后的稻草?看到稻草的种种或歌或哭的经历,我们的内心或许能够泛起一股凄恻之情。然而,我们更不应该忽视的是故乡那像稻草一样质朴无华,甘于吃苦、奉献的人们。
桃红柳绿是故乡
杨泽文

  故乡是什么?面对我生命的降生与出发之地,我常常无言以对。因为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找不到一个富有诗意的答案。
  从生命的终极意义上说,人是经受不住一生漂泊之苦的。所谓四海为家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其隐藏的本质是“没有家”。没有家,没有故乡情结,生命就显得平面和单薄。
  应该感谢承纳我们生命原初的栖居之地。即便那里惟有的风景或许是一座山岗、一道峡谷、一条小河、一汪池塘抑或一棵大树什么的,但它们毕竟刺激和调动了我们最初的生命意识。它们使我们后来认识世界、感知世界成为一种可能;它们使我们后来滋生故乡意识和萌发离开故乡的勇气;它们使我们的生命永远处在一种回归与放逐的自我完善之中………
  不论丰沃还是贫瘠,不论鲜亮还是灰暗,故乡就是故乡,它只能永远让人们交付情感而编织深刻的眷恋。在永恒的眷恋中,我们才有勇气抚慰心灵的种种创伤和人生的种种痛苦。
  从感觉上说,故乡永远处于大地的中央,而自己仿佛是一株远离太阳的向日葵,但总要把花盘转向故乡升起的那轮太阳。蜗居于现代都市的我,免不了要为生计奔波不止,时常像鱼一样游弋在色彩缤纷的大街小巷,远离着日月星辰,远离着花草树木,在喧嚣与躁动中销蚀着岁月,耗费着精力。而故乡则在远方的日渐朦胧中反而变得更加深沉。那源自于遥远的穿透力让人不容置疑和无法拒绝。于是乎开始着手构思如何请好假期,如何打点行装,如何启程,如何撰写好一篇回乡赋。
  我和妻子、女儿是在一个春日融融的三月里踏进故乡热土的。一路上夫妻俩被女儿的种种问话折磨得口干舌燥。那接连不断的“这是什么花呀草呀、那是什么树呀鸟呀”等等诸多问题源自于女儿幼小的求知领域。而在现代都市里,她注定没有机会提出这么多问题。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隐痛和悲哀。因为我原以为吃穿不愁的女儿是幸福的,可走在乡间的路上时我才感到女儿其实是生活在现代都市里的一棵弱草,她无法面对真正的大自然,她无法感知山川河流和草木虫鱼。那种从电视荧屏上得来的一切“富有”,是抽象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你看,当我们踏进父母笑脸相迎的老家门槛时,一只小狗猛然蹿出,就吓得女儿躲到我身后尖叫直哭……
  在故乡,我感到一种实在的澄明与开敞,劳累已久的身心得到滋润和休憩。阳春三月,
  故乡桃花盛开,枯柳吐绿。女儿和村童们一道嬉戏在桃红柳绿的乡村景致中,我和妻子则感到了生命中少有的惬意与充实……
  到了归期,我和妻子及女儿告别依依不舍的故乡亲人,酸楚地踏上了归程。途中,女儿问:“爸,你为什么流泪?”“因为爸爸离开家了。”“我们的家不是在城里么?”“噢,对。我们的家是在城里。爸说的是离开故乡。”“故乡是什么?”突然间我心底颤动了一下,女儿终于问到了我思考已久的问题。
“桃红柳绿是故乡。”面对女儿停步仰望的疑问,我终于随口说出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想不到女儿眨眨眼笑着往前跳开了,嘴里喃喃地念道:桃红——柳绿——是——故乡。不知为什么,我竟顿然间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选自《经典散文》2007年版,有删改)
【感悟】
故乡是我们生命的降生与出发之地;故乡是我们生命的回归与放逐的自我完善之所;故乡是我们交付情感的永恒的眷恋;故乡是我们抚慰心灵创伤和消解人生痛苦的寄托。
打造校园文化气场,养育学生文化人格,传承千年文化血脉。
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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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4-02-06
消失的故乡

谢冕


这座曾经长满古榕的城市是我的出生地,我在那里度过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可是如今,我却在日夜思念的家乡迷了路:它变得让我辨认不出来了。通常,人们在说“认不出”某地时,总暗含着“变化真大”的那份欢喜,我不是,我只是遗憾和失望。

我认不出我们熟悉的城市了,不是因为那里盖起了许多过去没有的大楼,也不是那里出现了什么新鲜和豪华,而是,我昔时熟悉并引为骄傲的东西已经消失。

我家后面那一片梅林消失了,那迎着南国凛冽的风霜绽放的梅花消失了。那里变成了嘈杂的市集和杂沓的民居。我在由童年走向青年的熟悉的小径上迷了路。我没有喜悦,也不是悲哀,我似是随着年华的失去而一起失去了什么。

为了不迷路,那天我特意约请了一位年轻的朋友陪我走。那里有梦中时常出现的三口并排的水井,母亲总在井台边上忙碌,她洗菜或洗衣的手总是在冬天的水里冻得通红。井台上边,几棵茂密的龙眼树,春天总开着米粒般的小花,树下总卧着农家的水牛。水牛的反刍描写着漫长中午的寂静。

那里蜿蜒着长满水草的河渠,有一片碧绿的稻田。我们家坐落在一片乡村景色中。而这里又是城市,而且是一座弥漫着欧陆风情的中国海滨城市。转过龙眼树,便是一条由西式楼房组成的街巷,紫红色的三角梅从院落的墙上垂挂下来。再往前行,是一座遍植高大柠檬桉的山坡,我穿行在遮蔽了天空和阳光的树阴下,透过林间迷雾的雾气望去,那影影绰绰的院落内植满了鲜花。

那里有一座教堂,有绘着宗教故事的彩色的窗棂,窗内传出圣洁的音乐。这一切,如今只在我的想象中活着,与我同行的年轻的同伴全然不知。失去了的一切,只属于我,而我,又似是只拥有一个依稀的梦。

我依然顽强地寻找。我记得这鲜花和丛林之中有一条路,从仓前山通往闽江边那条由数百级石阶组成的下山坡道;我记得在斜坡的高处,我可以望见闽江的帆影,以及远处传来的轮渡起航的汽笛声。那年北上求学,有人就在那渡口送我,那一声汽笛至今尚在耳畔响着,悠长而缠绵,不知是惆怅还是伤感。可是,可是,我再也找不到那通往江边的路,石阶和汽笛的声音了!

这城市被闽江所切割,闽江流过城市的中心。闽都古城的三坊七巷弥漫着浓郁的传统氛围,那里诞生过林则徐和严复,也诞生过林琴南和谢冰心。在遍植古榕的街巷深处,埋藏着飘着书香墨韵的深宅大院。而在城市的旁边,闽江深情地拍打着南台岛,那是一座放大了的鼓浪屿,那里荡漾着内地罕见的异域情调。那里有伴我度过童年的并不幸福、却又深深萦念怀想的如今已经消失在苍茫风烟中的家。

我的家乡是开放的沿海名城,也是重要的港口之一。基督教文化曾以新潮的姿态加入并融会进原有的佛、儒文化传统中,经历近百年的共生并存,造成了这座城市有异于内地的文化形态,也构成了我童年的梦境。然而,那梦境消失在另一种文化改造中。人们按照习惯,清除花园和草坪,用水泥封糊了过去种植花卉和街树的地面。把所有的西式建筑物加以千篇一律的改装,草坪和树林腾出的地方,耸起了那些刻板的房屋。人们以自己的方式改变他们所不适应的文化形态,留给我此刻面对的无边的消失。

我在我熟悉的故乡迷了路,我迷失了我早年的梦幻,包括我至亲至爱的故乡。我拥有的惆怅和哀伤是说不清的。

别人的城市,我们的家   

庞白

    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在城市中穿行,我很容易想起这样一句话:别人的城市。

     这句话也是多年前在一本叫《花城》的杂志上看过的一篇小说的题目。那篇叫《别人的城市》的小说讲述的故事我早已忘记,题目却一直铭记在心。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每每打量自己与城市关系的时候,这个句子总不由自主地跳入我的脑海。我想这句话可能代表着我内心深处根深蒂固、拂之不去的一种想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内心深处把自己融进城市,把城市看成也是自己的。事实上我也曾这样努力过。脚下这座城市,我也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比在老家生活的时间还长,但至今对这坐城市却仍常感觉陌生。真有点莫名其妙。因此,我很佩服,也很羡慕一种人,那种人有这样的本事,好象处处都是他们的熟悉的自小长大的地方,每处地方他们都能迅速融入其中,在其中交朋结友、打牌、郊游、逛街、工作、生活着,如鱼得水。只是偶尔因语言的差别才会突然记起他们不是本地人,除此之外,他们甚至比本地人还本地人。

     在城市中生活却感受不到自己融入城市。这什么会这样?我常百思不得其解。每每夜深人静或在别人城市行走时,儿时那些残旧的老屋、污浊的小溪、坎坷的青草坡、淳朴的笑容、血液流动般温热而熟悉的乡音……扑面而来。这什么入梦的不是暖味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辆、焦虑和激动的人群呢?

     人有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难道城市也因熟悉而让自己罢之漠然了?可能是吧。但也不尽然,否则又如何解释自己对老家那些景物比对别的城市的情况更熟悉,颤动内心那根柔软相思之弦的却常是老家那些景物却非这个城市或那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呢?那么是不是又可以用“距离产生美”来解释?也许这样的解释更能让自己满意,好像也更合情合理一点。但归根结底,可能还是因为人不可能有二次生命一样没有二个故乡的原因吧。而故乡正是给了我们生命的地方,那是无可置疑、不可摆脱、无法忘怀的来自血源的记忆。这样的记忆,会让我们的灵魂一生都散发着初涉尘世时与生俱来的那种甜甜的、忧伤的、淡淡的味道,总在不经意之间,告诉我们:你从何而来!这样的感觉就像一根线牵着飘飞的风筝。飘飞的风筝无论飞得多远,总与捏线的手息息相连,一刻不离。

     在城市中生活,承认与否,其实早已把家放置在别人的城市里,成为别人城市里的故乡人了。从乡村到城市,并将在城市里长久地生活下去,这与故乡一样似乎也成为无法改变的选择和事实。而在这样的选择和事实中,透过钢筋水泥构筑的窗口,让目光擦过云烟——眺望,云烟背后是故乡啊!这样的动作我们重复了多少年。就算如此,多少年之后的今天,我们能说不习惯城市的生活吗?当然不能,否则就是矫情了。在城市里求学、工作、结婚……,更多的时候,我们心安理得地渴望着城市里的物质生活,奔走和拼搏,寻找和追寻着往往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那么,这时如果让我们抹忘那么多年在城市里生活痕迹,重新回到儿时生活的地方去生活,你愿意吗?可能吗?一切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让我们大声、勇敢在对自己说:这就是我们的家!

     城市里有我们留下太多的东西了。约会时的那棵树,工作的那张办公桌,购物的商店,每天回去的宿舍,晚晚睡觉的床,天天呆一起的亲密爱人,那么多熟悉或陌生的朋友和同事,还有日益习惯了的生活习惯,一切的一切,也早已融进我们的血液,时时刻刻流动着。这是别人的城市,却有我们的家。嘿。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就这样,我们在城市里生活着,就这样我们在城市里想着自己的故乡。城市是别人的城市吗?故乡是我们的故乡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分得那么清楚。只知道在就算是别人的城市里生活和在梦里的故乡中穿梭,感觉有点甜,有点酸,有点惆怅,一些暖暖的东西在内心深处像老家门前的小溪,悄悄地流着,冲刷和温暖着被生活磨砺得略显麻木或受伤的了心灵,让人舒服,让人感动。

故乡的雅称 

 古代的文人雅士对“故乡”一词,赐予许多雅称。

  《乐府诗集·木兰诗》:“愿弛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桑梓 桑和梓是古代家宅旁边常栽的树木,后用作对故乡的代称。柳宗元《闻黄鹏》诗:“乡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桑梓。”

  家山 钱起《送李栖桐道举擢第还乡省侍》诗:“莲舟同宿浦,柳岸向家山。”

  梓里 刘迎《题刘德文戏彩堂》诗:“吾不爱锦衣,荣归夸梓里。”

  故国 杜甫《上白帝城二道》:“取醉他乡客,相逢故国人。”

  乡井 崔桐《酬李补阙雨中寄赠》诗:“白发还乡井,微官有子孙。”

  乡关 崔颢《黄鹤楼》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乡国 苏轼《游寒山寺》诗:“试登绝顶望乡国,江南江北客人多。”

  乡邦 鲍照《还都口号》:“君主迟京国,游子思乡邦。”

  乡曲 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

  摘自《应用写作》月刊1997年第8期

故乡情结  

         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首千古绝唱一直流传,不只是因为这是刘邦的作品,而是表达了无数人心中的故乡情结。李白《静夜思》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月夜忆舍弟》中:“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故乡的云》(小轩作词,1984年)是一首传唱至今的台湾歌曲:“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踏著沉重的脚步,归乡路是那么漫长。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芳香。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我已厌倦飘泊。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故乡情结也扎根于飘泊异乡他国的商人中,如1934年初,南洋实业家陈嘉庚毅然宣布企业全部停闭,由银行公举收盘员,核结清理,毁家兴学。之后陈嘉庚把自己在新加坡的3座大厦卖了,继续作为维持厦大的经费。“宁可变卖大厦,也要支持厦大”由此得来。 故乡情结也存在那些一丝不苟的技术人员身上。如有人评价聂文涛的技术演讲说,完美的人格需要修身、齐家来成就。家乡人,知根知底,只有真诚才能面对。归故乡,成为所有中国人最高的人格满足。

  在建国之初,李四光、华罗庚、钱学森、朱光亚、邓稼先、邹承鲁、吴冠中、梁思礼、胡济民、卢肇钧,等等大批科学家依然返回祖国,必将永远激励后世莘莘学子。

  故乡情节,根源于童年时代对一生的影响。与爱国精神具有相同的心理根源。因此,是一种最基本的人性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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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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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4-02-06
老村与老屋

王兆胜




每个从山村走向都市的人,大概都有一个如梦如幻的村庄记忆,也有一个关于“老屋”的深深的情结。因为它不仅仅包裹着我们的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时光,还成为我们这些远走天涯的游子生命的根系。如果说,我们是苍茫天宇中飘浮的风筝,那么,“村庄”与“老屋”就是牵扯着我们的丝线。一方面,我们向往遥远的天际和自由的飞翔;另一方面,我们又不时地回首眷顾,因为在自己的根系中有强烈的安全感、海水般的深情和坚定不移的信念。

每次回到生养自己的村庄,都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愧疚涌上心头。原来记忆中的村庄和老屋渐渐被新房代替,所剩下的也多颓败与凋零,一如秋后的残荷与落叶,在风中悲壮地摇曳。我已找不到自己的根脉,也挽不住逝去的岁月!上小学时必经的一条转弯抹角的胡同虽在,但已面目全非,颓败、肮脏一览无余,永远失去了原来的严整、净洁、古朴和神秘,现在连一个神奇的故事也隐藏不住了。村大队部的院落原是多么丰富多彩啊!有村委会办公室,有戏台、学校、油房、粮食加工房,还有青年聚会的歌声、笑声、戏谑声和喧天锣鼓,如今都已不在,所剩下的只有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屋和一个偌大的空场,仿佛一个昔日的战场。再有,乡村的夜晚总是迷人的,饭后人们不约而同聚集在一个“白石大马”的周围,听老人讲天南海北的故事。酷似白马的巨石洁白如玉,它与所有神秘的故事一起滋润着我幼小的心灵,那是一匹充满传奇和托起我梦想的马,我以后的努力奋斗与心灵歌唱都与它有关!如今,听故事的场景不在,白马也不知所终,余下的只有悠悠的闲云和缕缕的炊烟。

还有童年的井、童年的河、童年的树、童年的鹅、童年的麦田和童年的菜园,现在都已失去了踪影。记得村边曾有一个大河湾,这是全村的鸭与鹅的天堂。每当清晨阳光洒满村庄,当家家户户街门洞开,可爱的鸡、鸭、鹅、狗都蜂拥而出,鸡们寻找自己的玩伴或飞上草垛引吭高歌,狗们追逐友伴或吠天叫日,而鸭与鹅则纷纷迈着骄傲的步伐向池湾奔去。鸭子左右摇晃,步态憨厚拙笨,常因急切弄翻了自己;而鹅们则大为不同,它们头颈高昂、步履轻盈、声音清扬,是动物中的君子,真有气宇轩昂、国色天香和超凡脱俗之姿,令人叹为观止!而一旦入水,鸭与鹅更有一派舒泰灵动之势,有的呱呱叫着,有的昂扬高歌,有的摇动短尾,有的不断洗刷和梳理自己的羽毛,有的在水中欢快地扎猛子,有的在水面上飞奔,其欢快与轻灵让人心花怒放!尤其是它们像小船般地游动,身后留下如丝带般的水纹,仿佛是一个梦幻,呈现出模糊似的清新,变化中的不变,宁静里的生动,我的思绪常常随着这条条波纹荡漾开去,由近及远,以至于无。后来,离开家乡,远走天涯,每当看到船的行驶、飞机的翔飞,我都禁不住想起童年鸭与鹅留给我的记忆,那是生命的轨迹,轻灵、自由而美好。当时,我家有一对夫妻鹅,尤其美妙可人!它们的姿态、色彩、声音、气度,尤其是那一双善良、温情、含蓄的眼睛永远是一个谜!记得当时母亲教我一笔画“鹅”的技法:先由“先”字的第一笔开始,而后写出一个“先”字,再由“先”字的最后一挑围绕此字,由右边至头顶再到左边,当笔到了左下角时,尽量将线拉长即形成鹅之尾了。由尾部开始向右上渐渐收笔,连画几个波纹,以代鹅之翅膀,当笔画到右上端时即向左作一旋转,这样鹅的头、眼和嘴就成矣!随后,笔自左上向右下而去,顺势写一“生”字,以此代表鹅之“足”了。所以,这个一笔画“鹅”中就藏着“先生”二字,直到今天想来也有点神乎其神!开始,我不知道母亲何以将“先生”与“鹅”联在一起,后来略有所悟:“鹅”与“先生”都是美好的象征,所谓“先生”即知书达理之意也!由此,我也有些明白了,小时候何以母亲总让我用心读书,还说什么“将来成为一个有知识、明是非、担大任的人才”之类的话。其实,在我的生命中,童年的“鹅”具有某种隐喻的性质,它成为我人生的启示与梦幻。后来,读到法国作家布封的《天鹅》一文,其优美高雅的心灵一下子将我震撼了!作者这样写到:“天鹅的面目优雅,形状妍美,与它那种温和的天性正好相称。它叫谁看了都顺眼。凡是它所到之处,它都成了这地方的点缀品,使这地方美化;人人喜爱它,人人欢迎它,人人欣赏它。任何禽类都不配这样地受人钟爱:原来大自然对于任何禽类都没有赋予这样多的高贵而柔和的优美,使我们意识到它创造物类竟能达到这样妍丽的程度。那俊秀的身段、圆润的形貌、优美的线条、皎洁的白色,婉转的、传神的动作,忽而兴致勃发、忽而悠然忘形的姿态,总之,天鹅身上的一切都散布着我们欣赏优雅与妍美时所感到的那种舒畅,那种陶醉,一切都使人觉得它不同凡俗,一切都描绘出它是爱情之鸟。”我家和我村童年的白鹅,虽不能与布封所言的“天鹅”相提并论,但是,它是我理解布封笔下天鹅的前提,是天地自然点化我心灵的象征,也是我怀想英年早逝母亲的一座桥梁。童年的白鹅让我后来知道和理解了什么是优美、良善、仁慈,什么是轻灵、自由、梦幻,什么是超凡脱俗、玉树临风和羽化而登仙。如今,村庄中的河湾枯了,鸭与鹅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了日夜的鸡犬不宁与鸡飞狗跳。

我家的老屋早已拆除,并盖上了新房,现在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形象。由于缺乏先见之明,当时就连一张照片也没能留下,这令我一直耿耿于怀和惴惴不安,因为老屋寄托着我的童年、少年、青年生活,也包裹着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兄弟姐姐共同生活的岁月,我唯恐一不小心将这些记忆丢失,以后就再也找不回老屋了。我曾想自己为“老屋”画一幅画,但因画技不佳迟迟没有动笔;我曾寄望于儿子,让他好好学画,将来有一天让他将我的记忆画下来,但那又是遥遥无期和不能指望的事情,因为儿子画技再高,他能画出我记忆的海水情深吗?于是,我决定用文章将老屋描绘出来,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轮廓也好!

老屋主要由南、北两幢房屋构成,它的东面是个厢房,西面是大门与院墙。这就形成南北长、东西短的一个封闭的院落。据说是为了早晨练功,爷爷将院子铺成了尖尖的青石,而不是像普通人家的平坦石块,这就决定了我家院子的与众不同!它是否也预示了这个家庭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在街门上面是个高耸的门楼,它与南屋的西北角相近;在北屋西南角下是个猪圈,猪圈上面铺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面放着腌菜的缸,在猪圈墙台与青石板间取物时,大人可跳来跳去;在南屋东北角与东厢房之间是厕所(农人俗称毛坑),在这里与东邻家用石块垒起一个不高的隔墙!在北屋东南角与东厢房间是个狭窄的夹道,里面有一棵臭椿树,约有胳臂粗细,出口处是一个腌咸菜的大缸,打开后常发出刺鼻的气味,这一树一缸似乎不佳,因为其“臭”似乎是一种暗示!据说,南屋是后盖的,是母亲结婚后姥爷和小舅帮着增加的。而没有南屋时,我家房门原是朝南开放的,因为有了南屋而改走西门。母亲曾告诉我们兄弟姐妹说:“以后你们可别忘了小舅,是他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用小驴驮料,帮咱家盖起南屋的。”母亲和小舅早已离世,但母亲的话、小舅的身影却活在我的心中。最初南屋是草顶,是后来换上了瓦顶,由此可知当时我家经济的拮据!南屋是杂用房,除了一土炕一桌子之外,存放的都是米、面、草、农具之类。后来,三哥在土炕上住过一段时间,1979年至1982年高考这四年,假期期间我一个人曾住过这个南屋。当时整个房间虽杂乱无章,但我用白纸将土炕上的破席糊好,坐在一只盛草的高大的竹笼之上,伏在一张大高桌上,面对南窗复习课程,虽然诵书的声音有几分悲情,但南来的风与窗外菜园里散发的清香沁人心脾!在三次高考名落孙山后,第四年我能够成功,这个南屋所给予我的不仅是宁静的时空,还有忍受孤独和寂寞的心性与决心,更有南来的和煦之风与花之芬芳!

我家北屋西面一间有一个“过陇”,即在土炕上方靠近屋顶处建一个半边的悬空房间,这是用木头木板建成的,在上面可陈放些杂物。大人站在炕边,手扶着“过陇”的边缘一跃可上;下来时,腿先下即可退跳到炕上。因为当时我太小,够不着过陇的边缘,所以对上面充满无边的幻想,仿佛在我家里这是个神秘之所!为了攀登“过陇”,我经历了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开始是跳起来能摸着它的边缘,接着我能用双手抓住它的边缘,再而后能用双手攀附着边缘,最后终于我能一腾一挪爬到上面去。记得第一次上去时,我大失所望,原以为上面一定无奇不有,结果除了油、面、米外,多是灰尘!不过,在这种不断的超越中,我磨砺了自己的毅力和胆量,也培育了自己的探索精神!后来,在艰难困苦的高考进程中,在以后的学问人生追索里,我都感到了童年和少年一定要攀登上“过陇”的努力,所给我的巨大的赐予。换言之,每当我处于失败之时,早年的攀登过程和取得胜利之喜悦,对我都是一种激励和鼓舞,因为事实证明:只要不畏艰辛,肯付出汗水、泪水的努力,就一定会成功,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与此相关的还有两件事:一是对猪圈上方石板与猪圈墙之间空隙的跨越;二是从门楼上面攀过出入院子的翻越。前者一不小心就会掉入猪圈;后者弄不好就会划伤身体,以至于摔倒在地。从猪圈边缘跳上石板,我是经过多少年的试验才完成的,而一旦实现了愿望,其喜悦与自豪不足以为外人道!爬上门楼首先要扣住上面的横挡,然后将整个身体往上提,以至于能让脚踏住门导的环子,再向上一纵、一跨方能让身体从狭窄的门上面翻过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从门楼上下来,比爬上门楼更难!因为它需要用双手吊起身体,用脚盲目地寻找立足点,最后方能落地!这种跨越是经过数年的千辛万苦之后,才得以完成的。但是,它却为我后来爬越人生的千山万水做好了铺垫和准备。因为在童年和少年时期,探索未知、翻越高度、战胜困难、发现自己潜能的经历,无疑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它成为我后来人生强有力的基础和支撑。所以,我非常感念老屋给我的那些时光与日月。

因为家里穷,窗户是纸糊的,所以易碎!每当秋风吹起,天寒地冻之时,寒冷就如针般地钻进房间,我们这些孩子就感到了阵阵的战栗。不过,纸窗也有它的妙处,那就是春光明媚和秋高气爽的时节,阳光将窗户照得通明温暖,有时还将外面的景象映入其中,如诗如画!记得有一次,墙头的枯草被秋日的夕阳画在纸窗上,它晃摇着、颤动着、抚摸着,仿佛是天地间的琴师在演奏乐曲,也像阳光亲吻着这个贫困之家,还像母亲在美妙的吟唱中轻拍熟睡的孩子!最为重要的是,这一幕留给我的是“动”中之大静,一种超越世俗人烟的宁定与静详!在后来的人生中,无论世界如何变动,也不管诱惑有几多,我都陶醉于心中的这一意境中,让心灵恬静而淡然,因为时光与岁月在流走,而不变的是这一心境。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开始知道了人间的苦难与辛酸,母亲英年早逝,自己仿佛被世界遗落,心境也仿佛打上风霜。这是一个深秋的下午,狂风夹着雨水笼罩着整个世界,父亲、哥哥、姐姐务农未归,我与弟弟在炕上瑟缩为一团。我家院墙外面碗口粗的梧桐与雨水一起哭泣,雨水滴答答、树叶飘零、树枝鸣叫,风声怒号,仿佛天地一下子变得悲怆起来。这时,有一种悲感直渗入我的心间,直浸入我的骨髓之中。这个深秋的一幕,仿佛墨汁般浸染了我心灵的底片,使我感到了人生的几多悲凉与寂寞。我人生的悲观最早可能起因于此!可以说,老屋留给我两个层面:一是暗调的悲凉,二是光明的希望。二者相互交融,则使我产生了一种超拔的意向和精神,那就是在沉重中寻找轻灵,在黑暗中追求光明,在困境中实现超越。

在门口与猪圈之间,是一个大不过几平方米的小平台,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抑或是哥哥,将上面垫上熟土,栽了一棵蜜桃树,还种了一些蔬菜。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这棵桃树,它由小到大,由开花到结果,那真是具有某种神奇之功!当春风将枯枝染绿,一片片小叶像婴儿的小嘴般突出,然而花开浓艳,一树的香气和蜜蜂渲染着无尽的诗意。当花蕊落尽,舌尖大小的果实喜气洋洋。随后,阳光雨露一直将果实喂大,当大如拳头的水蜜桃缀满枝头,我充分地体会到土地的神奇!就是一些泥土,且是并不丰厚的平台,何以能够从中长出叶绿桃红和甜蜜?这一棵桃树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不只是一棵植物,而是一种信仰,那就是土地之神奇伟大!自然之美妙动人!而一个人的心灵也应该像这土地一样,只要你努力就会长出美丽、甜蜜与神奇!这棵桃树伴我走过了童年和少年,后来我离开家乡来到都市,它的结果与命运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棵高不过一米,宽不过一围,粗不过手臂的桃树,却以它的柔弱、丰产、美丽、恬淡和奉献精神,一直活在我的心间。

至今,我手中没有一个老村与老屋的物件,所有的只是发黄的记忆!而且,近些年老村、老家的老旧之物越来越少,这是令人懊丧之事!好在心灵的底片上,许多记忆犹新,仿佛雨过天晴菜园里沾满露水的花朵,我要早些用笔将它们留住,尤其是那些感动过我、对我的成长和心灵有益的人与事!一是希望老村和老屋能多多地得以保存;二是希望重视老旧之物对童心的作用;三是希望在记忆尚清之时留住记忆;四是希望与我有共同经历的人共享童年温馨的美梦。还有一点可能至为重要,即感谢老村和老屋对我的赐予,我的生命与成长是它们给的,我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求也离不开它们。老村和老屋是我初飞的“巢”,尽管如今我已有比那更好的新巢,但在经过了无数的风雨后,我依然记得它、怀念它、感戴它。也许我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或许这个“巢”已物去人非,早已倾落;但我却将它小心地珍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在风和日丽的日子,甚至在寒冷阴暗的冬夜,一个人将它细细地品味与回想。

随着时光的流逝,老村和老屋像凋零的花瓣一样纷纷剥落,而我却像清明时节忆起已故的亲人般将它想起,并给予它以热烈而平淡、激动而冷静、亲近而遥远的祭奠,用我这个远方游子的一片素心和一夜清梦。
打造校园文化气场,养育学生文化人格,传承千年文化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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