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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文化)贵州天龙屯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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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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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1-31

  在贵州这个多山的省份中,平坝的存在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它肥沃丰饶,遗落的文明在这里绵密生长,而对于摄影师来说,它更是一片人文摄影的圣地。时光对它似乎也格外恩宠,西南佛教在这里默默滋养,质朴的子民在六百年来沉淀而来的石头建筑中谦和低语,一出傩戏,“三绺头”高束,顺着乌江水系蜿蜒蔓延。

  平坝的一切,仿佛是生活在过去和将来之间,一边是明朝遗风,一边是被喻为“中国山地普罗旺斯”的现代乡村风情。纵使时光流逝,人与人之间,景与景之间,依旧如初见般美好,即便是置身其中的过客,也放不低心中的悸动,只得端起手中的镜头,任凭这首走过沧海桑田的咏叹调在定格里幽雅萦绕。


  穿“凤阳汉装”的女人和“跳神”的男人
  在平坝县喀斯特地貌大山深处,曾经西进云南的咽喉之地,元代顺元古驿道上被称为“饭笼驿”的重要地方,于本世纪初被当地儒士改名作“天龙屯堡”。它离320国道很近,沿着老公路上行,远远地,终见那灰白色的牌楼,石头砌成的小路铺展开来。转个弯,一处明代驿茶坊引人注目,老式的灶具、几条方凳、粗陶碗,一身宽大衣袖的妇女正当炉烹茶,宽松的蓝色袍子长及膝下,腰上系着类似围裙的织锦丝带系扎,垂于膝弯。她的领口、袖口、前襟边缘皆镶有流绣花纹,色彩鲜艳却并不繁琐,微微蒸腾的水汽遮住了她挽着圆髻插着银链包着白帕的半张容颜。
  她们如此穿着,却并非少数民族,天龙人的服饰从明朝朱元璋老家汉族妇女的正统装束“凤阳汉装”流传而来,至今已有六百多年,据说这还是模仿朱元璋马皇后的风范。这种习俗除了耳坠、手镯、戒指、手笼、长圆裙等各种配饰和制作精细的高帮单勾凤头布鞋外,还包括“前发高束,形似凤凰头”的“三绺头”发型。为搭配这种发型,已婚妇女还会剃额修眉,甚至把前额的头发拔掉。相传这种已婚发式与战争有关,出征的将士为使妻子在家保持贞洁,使其变丑而不至于出轨,并成俗至今。那些梳着长长独辫子的姑娘们一看便知是未婚少女,连匆匆一瞥的笑容也带有几分腼腆。




  把自己当作明朝时期跋山涉水而来的路人,小坐饮茶一碗,却听茶坊后传来锣鼓声声,寻声而去,演武堂前已经围观了不少人。平地上铺着一张红地毯,五个人个个蒙着黑布戴着面具背插彩旗,头顶上的脸谱神情刹人,旁边一身朴实素衣的老者扯着嗓子说唱着,他们手中或棍或斧,或刀或剑,或单打独斗,或几相“拼杀”,并伴以舞蹈……这便是被戏剧家、文学家曹禺称为“中国戏剧活化石”的屯堡傩戏,又叫地戏,屯堡人多称其为“跳神”,是具有演武、祭祀、驱邪等文化内涵的一种军傩。据说最初目的是为了屯堡不在农耕期荒废军备,借“跳神”演武事,明代屯堡人“跳神”时全是真刀真枪,清代废除屯民制后,才逐渐换为木制道具。剧中表演者皆为男性,内容多改编自古代战争题材,这种让许多人迷惑不已的独特文化在屯堡村落长演不衰。




  最后的屯堡,小桥流水的风韵
  “屯”是指军队驻扎的地方,“堡”指商人和老百姓居住之地,屯堡便是明代屯军的一种称呼。作为滇黔古驿道上的一个驿站,天龙屯堡有古老的酒坊和商铺,也有古学校和古碉楼,狭窄的石巷依旧看得出处处设防的用心。屯堡的每个寨子都建有寨墙和碉堡,寨中巷道交错,观察窗孔、枪眼、石拱门交织其中,让人眼花缭乱。外观是石院墙,墙内却是木结构,包裹着江南民居风格的三合院或四合院,每院互通,户户相连。登高一看,全是白得刺眼的鳞状石板瓦盖和错落的四合天井,根本看不见巷道和天井下的居室,既适宜人居又利巷战,仿佛置身于八卦阵之中,故而被学者誉为“冷兵器时代的最后堡垒”。



  屯堡的军事功能位居首要,却并非一味粗犷,民居建筑雕刻细腻精巧,尤其门头最为繁富,有花窗、花板、垂花柱,并饰以不同的吉语类图案,有钱的读书人家还雕有诗词书画,以显江南汉族移民的文化秀丽。一条小溪穿镇而过,石拱桥周围有很多石砌柜台的商户人家,老头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旱烟、晒太阳,老太太穿着宽袖长衣,坐在桥上纳鞋底拉家常。平坝古朴恬静,散发着历史残留的淡淡忧伤,不仅于此,有着“黔之腹,滇之喉”美誉的安顺市整个一带,星罗棋布地建于明朝的屯堡村落,至今居住着大约20万如此独特的汉族人,还原了六百多年前汉文化的模样。
  这一切都与历史上著名的“调北填南”事件息息相关,明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在朱元璋平定苗疆后,为巩固统治,令军队就地驻扎,并在江浙广募兵士,让他们携妻带子远徙入黔,大量官兵平民、役夫工匠、犯官开始了亦兵亦民自给自足的屯堡戍边生涯。屯堡村落大小不一,布局随地势变化多端,依山据险筑城墙,傍水平地建碉楼,仔细看那碉堡石板,雕刻精细的花鸟虫鱼无处不蕴藏着曾经的温情脉脉,已不为常人所知的中古汉族文化,在这里呈现最陌生也最动人的常态。




  石头城堡的佛寺绝唱
  贵州山区随处可见的石灰岩薄层经过改造,让平坝成为一个独特的“大观园”,屯堡是对“石头生命”的完美诠释,而天台山伍龙寺甚至有“石头建筑绝唱”的美名。出天龙镇东走约两公里便见一座石灰岩质的玲珑小山,山虽不高,却山势陡峭,如巨崖突立于高山峡谷。穿过古树枯藤掩映的蜿蜒小路行约半钟头,终见“深山明珠”真面目。
  石块堆砌的堡垒与山岩风化所造的水平线十分接近,墙壁上极少猫窗,而内部精雕细琢,浑然天成。万木掩映之下,崖壁上“灵石参天”几字清晰可见,历代文人墨客喜在此登台题咏。第一道庙门有对联如是曰:“云从天出天然奇峰天生就,日照台前台中胜景台上观。”寥寥数字,便道出了天台山迷人景致。
  据说,明末清初,吴三桂一路登山拜望在此出家的叔父吴凤,并留下朝服、朝笏、腰刀等珍贵物件,今仍存于古刹之中。伍龙寺的独特还在于它三教并存,前殿供佛祖,后殿供玉皇,清末又学馆,这样的香火圣地在全国都很少见。相比之下,高峰山的卍(万)华禅院清丽许多,一座座坐落于山腰小径的佛教塔林相互依偎又疏散自立,青白色的砖墙让人顿生敬意。相传明建文帝曾避难于此,山上“西来面壁”四个大字便是他的御笔。
打造校园文化气场,养育学生文化人格,传承千年文化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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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4-01-31
  六百年一晃而过,这些受命就地“屯军为民”的人在贵州依然坚守着明代江南的习俗,他们的语音、服饰、民居建筑以及娱乐方式由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屯堡文化。

  假如时光倒转600年,汉族人的“幸福生活”会是怎样?
  世界上最后的明代古村落――云贵高原上的屯堡人家或许就是一个完美答案。
  屯堡人家像极了贵州的“客家人”,600年前从江南移民而来。但与福建广东真正的客家人截然不同的是,他们移民并非为躲避战乱,而是征战而来。
  明初朱元璋为巩固南方领土,下令数十万汉族南征军队就地“屯军为民”。贵州屯堡人就是这些帝国正规军的后代。六百年一晃而过,这些回不去的“客家人”在异乡依然坚守着明代江南的文化习俗,他们的语音、服饰、民居建筑以及娱乐方式由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屯堡文化。
  车从贵阳市区出发,70公里外大山深处的屯堡村寨让我们一路充满了悬念,直到在安顺平坝县的公路上遇见一群屯堡女子。
  长袍大袖丝头腰带,头缠白帕,系圆发髻……欢笑的妇女三三两两回过头,我们不觉眼睛一亮:原来她们个个脚穿精致的绣花尖头鞋,举手投足间,袖口、衣襟处镶嵌的美丽花边格外惹眼。
  我几乎以为这是贵州的少数民族女子,但她们一身飘荡着明代遗风的“凤阳汉装”告诉我:屯堡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跟着她们回家,我们果然就近找到了屯堡村寨之一的天龙屯堡古镇。
  从高高的牌楼进去,再转弯,迎面而来的天龙屯堡古镇给人的第一印象的确很“江南”:一条小溪贯穿古镇,座座小桥蜿蜒过溪,处处民居连片成趣……不过,这熟悉的小桥流水人家并没有带给我们多少惊奇。
  当我们跨过小桥,钻入迷宫般的巷道,我们有了更多发现:高墙深院、碉楼林立,古城堡上旧时战乱的痕迹依稀可见;尤其是穿过狭窄的九道坎巷,两边布满密密麻麻的黝黑枪眼令人惶惑……如果不是这些残存的重重军事机关,人们几乎忘记了这里曾是600年前的古老军营。
  天龙屯堡古镇现有一千两百多户人家。他们的屯堡民居大多为相套的三合四合院,宅院相连,每一宅院大门雕刻着精美的垂花门罩和隔扇门窗。但与江南的青砖四合院不同的是,这里就地取材建成了石板四合院,石墙石街石堡,石片当瓦盖,俨然成了石头家园。最绝的是从高处往下看:一片白花花的石瓦屋顶,与四周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
  我们流连在幽深的青石街巷,吮吸着四台院里飘出的淡淡花香。纯真的孩子嬉戏着从身边跑过,笑声洒了一地;拿着针线的“太婆”三三两两坐在桥头一边绣花,一边拉着家常;一处明代驿茶坊边上,清一色“凤阳装”妇女当炉烹茶,端起了粗陶碗……我恍然又回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600年的时光不曾流转,一直储存在这与世隔绝的石头城堡里!
  突然锣鼓阵阵,我们寻声来到茶坊后的演武堂,原来这里地戏即将开场。地戏,顾名思义就是在地上演的戏,围场就是舞台。我们刚挤进人群,突然身边裙褶飘舞,一排身穿戏袍、头顶木雕假面、手执器械的演员插空直贯而入,就在空地上开演了。
  地戏也被叫做“跳神”,据说也是明朝随军南下的一个剧种。流传到贵州后与当地的傩戏发生了碰撞,逐步演变成一种以说唱为主的民间戏剧。屯堡人表演地戏,最初为的是敬神祭祀,驱邪纳吉,后来逐渐成为寄托精神的娱乐方式。经过数百年世代相传,地戏“万变不离其宗”――千篇一律地唱着英雄征战的故事,不厌其烦地扮演着杨家将、薛家将和三国英雄等。
  我从未见过如此原始、粗犷而奇特的演出:每一个演员脸罩黑纱,而将插着长长雉尾的面具(当地人叫“脸子”)仰戴头顶。在一锣一鼓伴奏下,这些手拿木制兵器的假面人物便随口歌唱、应声而舞。这里的“唱”,是一人领唱众人伴和,有弋阳老腔余韵,而“舞”,是表现征战格斗的打杀,“刀光剑影”中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面具之下都是地道的屯堡农民演员。他们平日大多是干活多说话少的庄稼汉,可一旦戴上神秘色彩的面具,就成了眼前舞刀弄枪、潇洒自如的角色。或许他们的祖先是浩浩荡荡江南大军中的一员大将,曾为明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们只能一遍遍地在地戏表演中追忆金戈铁马的辉煌过去。
  地戏演出完毕,我合不得走,坚持等着面具脱下,直到现出一张张屯堡男人淳朴的脸。可是再等到脱下戏服,他们已然消失了表演时的风光。最后他们封箱时把一个个面具收回戏箱,我被地戏队的班头老人的专注所吸引:只见他仔细擦拭着面具,随后小心放置――“这红色代表忠勇,如薛仁贵,黑色代表刚烈,如张飞;蓝色代表果敢,如单雄信;白色代表英武,如马超……”听着老人耐心的介绍,眼前造型色彩不同的木雕面具仿佛随着话语灵动起来,一张张远古的脸开始诉说着一个个历尽沧桑却不肯老去的英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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