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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玄鑒(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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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01-23
論語玄鑒(十)



不要空过
  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人到了四十岁,大好年岁已过大半,于人生事理,早该明白。此所谓“四十而不惑。”倘年届四十,身上还有这样那样的恶习恶气,也就到此为止,不再有什么指望了。孔子此说,只要让人珍视青春时光,修身育德,不要空过。此乃孔子一期权说,倘人真到了四十,还是毛病满身,也不能“其终也已”而自我遗弃。

微子第十八
殷之三仁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微子、箕子、比干三人为殷商末代王族,微子是纣王同母的哥哥,箕子是纣王的堂叔,比干也是纣王的叔叔,三人俱是皇亲国戚。他们三人皆是商纣的重臣,且都是有道之士。在国家处于危难关头,三人都是竭力尽忠,挽救国家,但都无济于事,最终三人的结局也不一样,鉴于他们的道德操守和良苦用心,孔子把他们并称为殷之三仁。

  微子在屡次对纣王进谏无效,知国家必亡的情况下,选择了逃离。武王伐纣时,他投降了西周,并得到原谅。微子选择逃离,以及最后降周,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应该与操守无关。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义属。故父有过,子三谏不听,则随而号之;人臣三谏不听,则其义可以去矣。”於是太师、少师乃劝微子去,遂行。况当时的西周确实是有道乐土,民心向往,微子的选择应该无可厚非。后武庚叛乱被诛后,成王封微子于宋以代商祀,因作《微子之命》以诫之。同时也赞微子:“猷!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德象贤。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于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

  箕子选择了另一条逃避之路,装疯卖傻。箕子曰:“为人臣谏不听而去,是彰君之恶而自说於民,吾不忍为也。”乃被发详狂而为奴。遂隐而鼓琴以自悲。纣王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把他囚禁起来。武王灭纣后,释放箕子,并亲自访问请教,箕子对以洪范九畴,武王命以记录,以佐治国。后武王封箕子於朝鲜。箕子殷商的王道礼制移置朝鲜,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君子之国,为朝鲜文明做出了贡献。其后箕子朝周,过故殷虚,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欲哭则不可,欲泣为其近妇人,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其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僮兮,不与我好兮!”殷人闻之,为之流泪。

  比干可以算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忠臣。他说:“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强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后周王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算是对忠臣义士的充分肯定。

三黜不去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柳下惠是与孔子同时代的一伴大贤者,坐怀不乱的美名便记在他的头上,千百年来广为人知。柳下惠在鲁国作士官,即今天最高法院院长,三次被罢免。有人就对他说,你难道不可离鲁国而去吗?柳下惠说,直道事人,哪有不被罢免的?枉道事人,又何必远离故国家乡呢?要枉道事人,就在鲁国照样可站住脚。有道之人,首先考虑的是德行是真理,而不是一己之去就亨通。后来人们用三黜不去的成语来形容一个人坚持真理,至死不变。

岂有不衰?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景公到底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对孔子这样一位旷世人杰的到来,居然说什么“以季孟之间待之”,“吾老矣,不能用也。”比之后来的燕昭王不知要差到哪里去。遥想其先祖太公望,八十垂钓渭水,犹得文王车载而归;再近想其桓公,任管仲于仇敌之伍,拔宁戚于饭牛之途,善东野于九九之术…。终有一匡天下,九合诸侯。祖先因缘,一忘而尽,岂有不衰?

爱江山更爱美人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齐鲁疆土相接,互相防范。鲁国出了一个大能人孔子,若孔子得到任用,鲁国必定大治,齐国必有隐忧。于是齐国君臣商议对策,便主动送以美色来麻醉鲁国君臣。没有想到鲁国当权者季桓子却心安理得消受享用起来,一连三日不上朝,不议政。这令孔子太失望了,只得辞官而去。归,通馈。

溯流而上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避之,不得与之言。

  社会陷于动荡飘摇之中,孔子汲汲于欲海回狂,溯流而上,永不言退。象接舆这样的世外高士,都觉得孔子是在白费力气。你孔丘虽如凤如麟,但人心道德却实在衰落得不象样子了。过去的王道不可能重新恢复了,未来也许还可追悔把握。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从政者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你就栽在他们手上。

吾谁与归?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避人之士也,岂若从避世之士哉?”犹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长沮、桀溺是两个隐士,在一起耕田。孔子路过,让子路去问路。长沮对子路说,既是孔丘,应该知道路的,可谓一语双关。子路又去问桀溺,桀溺说天下滔滔嚷嚷,莫衷一是,谁能够改变这个现实呢?你小子与其跟从回避现实人心硬要有所作为的孔丘,岂不如跟从避世待机的隐士嘛?子路回去告诉孔子,孔子怃然失望说:他们把我看成象鸟兽不可与他们同群一样,我不是他们一般的人又是谁呢?如果天下有道,我孔丘并没有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如此境况,孔子哪怕一个人,也要孤独地去奋斗。

服务于国家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耘。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子路跟随孔子一行,掉了队,遇见一位长者老人,用木杖在挑耘田的农具。子路问:您见到我的老师孔子吗?长者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个是夫子?再不理子路,自个儿做事去了。子路拱手立在那里。老先生还是不错,留子路住下来,并具鸡黍招待他。第二天找到孔子后,把这事告知孔子,孔子说:你遇见的是隐士,快回去找他。等子路折回去早已没有人了。子路这时候发表他的见解了,说:这些隐士有学识而不出来做官服务于国家是没有大义。长幼都要讲究秩序,不可偏废。君臣这样的大义,为什么却要偏废呢?隐士欲洁身自好,是坏乱了天理人伦。君子入仕,是行其大义也。大道之所以不行,我已经知道路原因了,是没有仁人志士站出来维系担当。

隐士路线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等都是非常有名的逸民隐士,孔子对之一一点评。伯夷、叔齐做隐士,做得彻底,宁饿死也耻不食周粟,不降其志,不辱其身,是隐士中的第一流;柳下惠、鲁少连做隐士又没有做彻底,中途又降低志向出仕为官,有违初衷,可谓降志辱身。不过他们的言论还是符合伦理道德,他们的行为还是经过考虑而不乱来的,如此而已。虞仲、夷逸虽然隐居,却放言高论,评论世事,可谓身隐而心不隐,只不过抽身求清静,荒废作权变罢了。孔子自己则与他们不一样,不认可也不不认可。孔子对隐士既没有肯定,也没否定,但孔子对隐士是尊重和理解的。

衰败之象

  太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鼓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国将霸者士者归,邦将亡者贤先避”。鲁国确实衰弱得不成样子了,不说有道德的人,就是那些有一技在身的乐师都纷纷四散逃离,不愿在鲁国呆了。从事太师、亚饭、三饭、四饭、鼓、播鼓、少师、击磬这些职业乐师们,适齐楚,跑秦蔡,入河汉,一个个都走光了。孔子看在眼里,真是着急呀!

厚道待人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周公即周公旦,武王封他于鲁。武王死后,成王年幼,周公留在国都作辅政王,封地便由儿子伯禽代治,称为鲁公。周公对自己的儿子鲁公说:君子不能舍弃自己的亲族,不要使大臣埋怨不已。部下故旧没有大的缘故,就不要遗弃,不要对一个人求全责备。施者,舍也。

人才济济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娲。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西周文、武、周公注重道德,尊重人才,在他们的周围集聚了一大批有德有才之士。随着时空的远去。当年的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娲,虽与我们很陌生,但是西周注重道德和人才的人文精神却还是那么熠熠生辉。

子张第十九

士的规范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一个真正的士,于义之当为的危险关头,可以不顾性命;得到功名利禄时,应该反思与义是否相合;祭祀祖先亡灵时,应该庄严礼敬;当逢死丧时,应该心怀悲哀。

大道一如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为善修德不能恢弘广大,津津于小善小德;得少为足,怎么能算君子之器呢?信奉道义不能笃定如初,掉举于反反复复;信持大道,怎么能时有时无呢?反复不一,为修行第一之大病。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大道一如,能一如者,可以为道。

以德相交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

  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子夏的学生问子张如何交际,子张说,你老师是怎么说的?答:老师说可以交则交,不可交则拒绝。子张说,我听到的却不一样:君子尊重贤德,包容大众,奖掖好的,鼓励差的。若是大贤大德,什么人不能相容呢?若非贤非德,别人自会讨厌拒绝,还用得着去拒绝别人吗?

  接人待物,与人交往,常情常事,做好却难。善人之交,互通有无,寄寓情思,共相依持;恶人之交,非分欲取,觊人财色,借人阶梯,屈人势力。贤人君子,所尚唯德。善人与之交,交;恶人与之交,亦交。善人来,君子与善人以德;恶人来,君子与恶人以德,何所拒之?诗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君子以德报怨,超出常情远矣。

悠远博厚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人生于世,必有所本。本于大道,其成也大;本于小道,其成也小。大道者,仁义礼智信也;小道者,机巧术数也。具备仁义礼智信,可以立功立事,可以成人成己,可以智悲双运,圆明心性,以至究竟;会通机巧术数,可以算计一时,可以专任一事,一但时异境迁,便心虑失守,进退无据。一时一事之需者,小道也;终生万事不失者,大道也。机巧术数,如鸡鸣狗盗,如吃喝嫖赌,如谄曲逢迎,不乏学问,皆有可观。但终究不是正理正道,不能依之终生,行之长远。是以,君子不为也。所以,《中庸》说:“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

日知不足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为道日损,为学日增。损者,损其赘疣;增者,增其不足。日知不足,随喜增益,日积月累,必有所成。此之谓好学。

更无他奥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能博学,能笃志,能切问,能近思,如此行履,如此心思,于理必明,于道必行,仁在其中,又有何疑?仁者,人也。能做人,能爱人,即是仁。说人话,行人事,即是仁。就这么简单,更无他奥。有些人,虽然是人,尽做伤天害理之事,连畜生不如,不是人行,自然也不是仁行。

学以致道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工匠技师,在工厂肆坊里劳作,最终制成器物产品;君子则通过孜孜不倦地求学,以成就真理大道。

文过饰非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小人没有正理正念,患得患失,宠辱若惊,有了过失,不是直心检讨,而是文过饰非。

君子神态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君子之正气,申达宵汉,所以望之俨然;君子之宽恕,宅心仁厚,所以即之也温;君子之义理,条达无碍,所以其言也厉。

正其时宜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君子之所以立功立事,成人成己,不但要有真本事,还要能够观察时机,依序而行,不能仓促莽撞。君子从政,在取得人民的信任后,让人民知道政令是真正为自己好时,方可发令劳民;否则,人民会认为是苦害自己。君子在取得上司的信任后,方可进谏;否则,上司会认为是在诽谤自己。何时发令,何时进谏,自有时宜,不可不知。

人人自检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德行深厚的人说话做事,都有一定之规,不会去超越道德界限;德行不深厚的人,行为把持不住,有时遵循,有时不遵循,出入游离,没有一定。做大道,还是做小德,人人自检。闲,古时指门的栅栏,此指道德界限。

事须渐次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子游评论子夏的学生:这帮小子,做些扫地传话跑路的事还行,只能干枝节末事,因为他们还没有学到根本的东西。

  子夏听到子游这个评论后说:噫!子游说得过头了。君子之道,孰该先传授?孰该后传授?就好比草木,有着明显的区别。君子之道,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乱来呢?有先后始终之次序,才是圣人道。

  子游的批评确有问题,只重结果,忽视基础教育。子夏无疑是正确地,教育学生,须由易至难,一步步来,不能急躁。酒扫、应对、进退等基本礼节学好了,象个学生了,然后再教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庄子·齐物篇》中长梧子批评瞿鹊子:“且女亦大早计,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一见蛋卵,鸡都没有孵出来,就要求值夜报晓;一见弹弓,鸟都没有找到,就要求吃烤斑鸠。理无二致,事须渐次。

仕学不相误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专心实意地从政,政从好了,回过头来,再学习,再提高;君子把学问做好了,就出仕做官,为国家和人民做些事情。

情止于哀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一个生命的离去,称为死,称为丧。人丧其命,作为同类,自有哀伤。但有生,必有死,虽圣人亦不免。活人还要继续,情止于哀,人伦斯文,方保不坠。

外在非仁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子张在孔子门下,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一表人才,严守礼制,唯师命是从,在孔子逝后,影响较大。同门好友子游对他的评价是:为难能也,然而未仁。一些高标准的礼法操守,大多数人难以坚持,他却能够一丝不苟地去做,但是他并没有达到仁的境界。子游是批评子张执守外在形式,太过僵化,太过刻版,而对孔门的中心学问----仁,还没有深入领会,所以说他未仁。另一位师兄弟曾子的评价是: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堂堂乎,说明子张当时在社会的声名颇大。虽然声名很大,但是难以与人一道为仁。从曾子的话中可以看出子张的孤傲难从,很难与人们共相追求大道。一句话,子张只得到了孔子的躯壳,对于真智良由,未梦见在。

父母深恩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树有根,江有源。人不会自己跑到这个世界来,是父母所生,是父母所养,才有今天。作为人子,父母过世了,自然该亲自料理安排。但是对父母离世,无动于衷者,大有人在。曾子感人至深的一句“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或可儆醒于人,父母深恩,如何能报?

注重传承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古代的人不大爱玩科技,士农工商业缓慢地向前发展,社会伦理制度也保持相对不变。人们更注重道德操守的传承。父子相承,更是孝的一种表现。孟庄子父亲过世后,他世袭爵位后,不变父之政,不换父之臣。俗话说,一朝君王,一朝臣。孟庄子能如此作为,深得曾子赞赏。

油油慈心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鲁国的权臣孟孙氏要任用阳肤做司法官。这个阳肤便向曾子请教如何做司法官。曾子告诉他:君王国家失去了正理正道,民心早已散乱很久了。如果你逮住了百姓违法的证据和实情,要保持一种慈悲和哀伤,不要因为办了一件了不起的大案而邀功自喜。真正的仁者,在恶人惩戒受报之时,也不乏油油慈心而不忍。

恶人是畏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子贡说:纣王不道,但也不象人们传说中的那样坏。所以,君子不愿做下流恶人,害怕天下人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纣王不善,不善又不善到什么程度,人们到底往纣王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这些无从考证清楚。子贡讲这番,无非是告诉人们,恶人是做不得的。

了了分明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直心是道。君子对待过错,不推诿,不遮掩,就象太阳月亮发生日食和月食一样,大家都看得见。君子有错即改,就象日食月食一过,光明如初,大家都欢喜敬仰。

学无常师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卫国大夫公孙朝问子贡:你的老师孔仲尼跟谁学的?子贡说:周文王周武王的王道礼制还没有完全坠落于地,还在人们的心中或多或少地保存着。贤德的人保留得大些多些,不贤的人小些少些,但总归是文王武王的礼道,仲尼怎么能不学呢?而且谁有道就向谁学,哪里会有固定的老师呢?

道高明而极中庸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
  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孔子开科教学,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其中最贤者十人: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由、子夏。是为“孔门十哲”。这个排名是孔子亲自圈定的,是可信的。在孔子所有弟子中,以学业和入世成就综合而论,最成功者莫过于子贡。司马迁《史记·仲尼弟予列传》对子贡大书一笔:“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赀。喜扬人之美,不能匿人之过。常相鲁卫,家累千金,卒终于齐。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执而益彰乎?”子贡被孔子誉为瑚琏之器,最能学以致用。当年,齐国田常欲行篡夺之事,担心高、国、鲍、晏氏四大世族的势力。为削弱四家,打算让高、国两家率师攻打鲁国。孔子欲救父母之邦,手下弟子子路、子张等皆跃跃欲试,孔子不许,独命子贡游说列国,以解鲁国之危。子贡入齐说田常,攻弱鲁不显齐强,不若攻吴,齐果不攻鲁,又至吴说吴王北上攻齐可以立威,再入越说越助吴,再入晋坐待强吴。于是越国出兵助吴攻打齐国,大败齐师于艾陵。随后,吴师与晋师争霸于黄池,吴师败绩。越国乘机入吴,大败吴师。结果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

   子贡不但外交了得,做生意也大为成功,家累千金。至其子孙端木叔时,仍然富可敌国。据《列子》记载:其家“墙屋台榭,园囿池沼,饮食车服,声乐嫔御,拟齐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听,目所欲视,口所欲尝,虽殊方偏国,非齐土之所产育者,无不必致之;犹藩墙之物也。及其游也,虽山川阻险,途径修远,无不必之,犹人之行咫步也。宾客在庭者日百住,庖厨之下,不绝烟火;堂庑之上,不绝声乐。”对子贡来讲,学问、声名、财富都得到了,可谓名至实归。

   在世人眼中,比他的老师孔子都要风光。于是便有叔孙武叔,乃至弟子陈子禽等流认为子贡贤于仲尼。子贡马上作出反驳,说夫子不可及,夫子不可毁。夫子那个道德境界里,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无法用言语表达,只缘外人无门得睹。因为夫子那个道德实在太高了。打个比方,夫子墙高数仞,我子贡却仅及于肩,简直无法相比。子贡又说,他人之贤如丘陵,夫子之贤如日月,丘陵可以超越,日月则无法超越,欲超越夫子简直是自不知量,没有自知之明。千百年来,赞颂孔子,再没有人比子贡赞得更高明了。关于子贡是否贤于孔子,我们从孔子生前与子夏的对话中便可看出端倪。子夏问孔子曰:“颜回之为人奚若?”子曰:“回之仁贤于丘也。”曰:“子贡之为人奚若?”子曰:“赐之辨贤于丘也。”曰:“子路之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贤于丘也。”曰:“子张之为人奚若?”子曰:“师之庄贤于丘也。”子夏避席而问曰:“然则四子者何为事夫子?”曰:“居!吾语汝。夫回能仁而不能反,赐能辨而不能讷,由能勇而不能怯,师能庄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许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贰也。”孔子与子夏这段对话,颇奈人寻味,真正的大师是道高明而极中庸。子贡与孔子孰贤,不言自明。

尧曰第二十
尧舜境界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在尧舜禹时代,国家领导权力的更替,以德让而不以力争,由此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真正的精英正治。尧舜禹以他们的道德、才能和功勋,证明他们无愧为天下真正的英主,真正的共主。尧在交班的时候对舜作了一番政治交待。尧对舜说,我老了,该你治理天下了,因为天命应在你的身上。你要走正道,允执其中,不要把国家带上偏邪的道路上去;如果不从容中道,把国家引入邪途,造成四海困穷,你就会身败名裂,天禄永终。舜在交班的时候对禹也作了一番政治交待。舜对禹说,我的行履作为,敢用玄牡这样庄严神圣的仪式,明明白白地向皇皇后帝祷告说,我不敢赦免自己的罪过,更不会蒙蔽皇皇后帝,我的一切功过都在皇皇后帝的心中。我自己有过错,我不会推给天下百姓;天下百姓有过错,那都是因为我的过错而过错。尧一句“允执其中”,道出了千古政治的精髓:政治是正治,大中至正,不容偏邪。舜一句“简在帝心”,为让后世君王不要自作聪明,欺罔人民,欺罔天地良心。君王的功过竹简,不独在自己的心中,更写在天帝的心中,写在人民的心中。自心不能欺,天心不可欺,民心不容欺。作为君王领袖,要有担当,承担责任,担当过错,不要与臣下争功,不要与百姓争利,如此,方能“作之君,作之师”。

西周王道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祀,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西周的礼乐宗法制度十分完备,深得孔子推从。西周的开国者们文、武、周公都主张崇德向善,“周有大赉,善人是富”,周朝最大的奖赏就是奖掖人们向善,让善人受到保护,让善人得到尊重,让善人获得实惠;善人才是国家最大的财富,善人越来越多,恶人就越来越少,国家才会安定太平,人民才会安居乐业;另外西周的开国者们从商纣的丧国认识到,强大的王族自身势力并不能保证王朝的长治久安,必须亲和人民,化导人民,做仁人君子,天下才会太平。所以周武王《牧誓》中说“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真正的君王,真正的领导者,想要真正拥有天下的权力,必须首先把天下的责任担当起来;反过来,要担当责任,就在于必须用好权力。权力在正常情况下是不用的,非正则权,只有在社会和国家具有潜在的危险和非正常情况下,统治者才在适度的范围内动用权力,使之回到正轨,此之谓“谨权量”;前进中的国家就跟行驶中的汽车一样,方向跑偏了,必须及时修正,偏多少则修多少,快偏则快修,慢偏则慢修。否则,难免不填坠沟壑,车毁人亡;治理国家,首倡道德,其次才是法律;道德不足,不得已则以法律威之。作为统治者,一定要明白,法律不是万能的,失去人类道德的自觉规范,法律必将失去它应有的威严而摧委不堪,此所谓“审法度”;治理国家,长养人民,不需要别出心裁,不需要自以为是,看人民真正需要什么,看社会真正欠缺什么,随即补充完善即可,此所谓“修废官”;西周实行的是诸侯国分封制,西周中央政权下面有众多的诸侯国存在,为了显示王朝的包容与大度,把一些得因错误处置而已经灭亡的诸侯国又重新兴立起来。把一些失去香火祭祀的旺族重新给予指定后人,让以香火继续。把一些因为无法生存而逃亡的人民重新聚集起来,给他们一条生路;此所谓“兴灭国,继绝祀,举逸民”;从古及今,人生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生死两头。民以食为天,生存是第一大事,包括我们今天说的吃饭、上学、看病、养老等社保问题。死亡同样是大事,对于将死之人,希望有人为自己料理后事。对于子女,则希望尽人子之孝,送老归山,祭奠不辍。此之谓“食丧祭”;统治者仁慈宽容,则会得到人民的拥护。统治者诚信果敢,则会带领人民建设好家园和国家。此所谓“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不失时机地引导人民,则会建功立业。大爱天下,公正无偏,则会让人民真心高兴。此所谓“敏则有功,公则说”。

大经大本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学生子张请孔子指点为政要津,孔子酬其“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观其的旨,始终不过正理二字,无纤毫权谟过患,无半分私心沙碛。示之璇玑以辨北辰,规之玉衡以权行度。

  惠而不费,一美也。老百姓得到实惠,政府却不增加开支。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古今中外,历朝历代,恒沙政府,恒沙官员,鲜有能为。究其因:在于不会“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政府不直接给老百姓补钱,当然临时性的救灾、抚恤、五保不在此例。最好的办法是在政府的整合调度下,利用老百姓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尽可能地自立动手创造有关民生基础的生存生活条件,如兴修水利,治理田土,建造居舍,兴办教育,修桥补路等基础性的设施,让老百姓普受其利。从严格意义上讲,政府是没有钱的,如果政府有钱,那都是老百姓的钱。政府把老百姓口袋里的钱掏过来,再补给老百姓,美其名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大道理讲,并无什么不妥。但补的过程却倍受质疑,受补范围是否恰当,受补对象是否准确,受补数额是否公平,补贴过程有无贪腐,养成依赖如何断绝,一旦不补又怎么办?“惠而不费”大有文章可做,为政之人不得草草。

  劳而不怨,二美也。老百姓出劳出力,而对政府毫无怨言。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实在太难。孔子的锦囊是:择其可劳而劳之。什么是可劳?一是老百姓心甘情愿干的事;二是老百姓可堪承受的事;三是不占用农忙时间。

  欲而不贪,三美也。这条极难理解,直至如今,还没有看到合理的解释。从上诸家多释为对钱财不要过分贪求,应有所节制,适可而止。但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闻孔子说:“欲仁得仁,又焉贪?”在孔子这里,拔高到仁的高度来讨论,显然已经超出了一般贪财贪色的范畴。历史上不乏从政者,真的不贪财,不贪色,但是贪名,就因为被这个困住,太看重自己的政绩和官声,以至于作茧自缚,反而有损为政之本愿。为政的根本就在于对老百姓实行仁政,既然对老百姓仁爱的欲望实现了,又何必贪爱一个仁者的名声呢?为政做官不要为非分之财困住,不要为非分之色困住,更不要为非分之名困住。这才是真正的“欲而不贪”。好比《金刚经》中释迦牟尼对须菩提说:“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著。是故说不受福德。”官员应该做出政绩,但不应贪著政绩;菩萨应该广植福德,但菩萨不应贪著福德,同一义理。

  泰而不骄,四美也。君子在任何时候,内心都保持通泰一如,无所不适,无所不可,不被外界的表相差别困住。众与寡,大与小,多与少,敢与慢,强与弱,高与下……无一不是相对而言。我们不要被暂时的差别而迷惑,以至作出错误的判断和行为。不能以众暴寡,不能以大欺小,不能贪多厌少,不能持强凌弱,一切依理而行,一切自然通泰。庄子曰:“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此之谓泰而不骄。

  威而不猛,谓之五美。孔子讲为官的形象是威而不猛,有威严而不凶猛。从政为官,面对大众百姓,没有威严不行。因为天地尊卑,这个阶级差别,是天然存在的,硬要人为地把它消灭,天下必然失序而因之大乱。但威严不是装出来的,是靠个人修养来自然支撑,包括一个人的品德、学识、气度、行为、仪态等多方面的因素。衣冠端庄,步履方正,睛目正视,神态自如,喜怒笑骂,合境融情,不一而定,如斯而已。如果一个官员在百姓面前,或萎或邋,或凶或煞,或忸或怩,或放或浪,或睥或睨……皆失官体,不堪为官。

  此为政五美,下面讲为政四恶。

  不教而杀谓之虐,一恶也。为政一方,则教化一方。平常,不以德行教化百姓,不以律令威禁百姓,一旦百姓犯了律例,却严加杀戮,这就在于叫暴虐。政府先行失去了教化的职责,自己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反倒暴虐地残杀百姓。

  不戒视成谓之暴,二恶也。好比一个放牧牛羊的人,不在现场看护警戒,自个儿跑到一边去玩,回头却见牛羊把旁边农田的禾苗吃光了,不自个儿找错,却反用鞭子把牛羊一顿猛抽。为政做官也一样,平常,对百姓的行为,不加以适当地引导,等老百姓做错了,却来上纲上线,给予最严厉的惩罚,这就叫暴。

  慢令致期谓之贼,三恶也。一些事情,明知确需时日才能完成,而作为上司,却不及早作出安排布置,非等到事情真的来了,不能再拖了,这才严令部下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就慢令致期,是贼人之行,正人君子不为也。

  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四恶也。这一句比较晦涩难懂,不少人讲论语讲到这里,大多含混带过去了事。先看这犹字,平常我们说犹豫,犹与豫是两个类似猿一样的动物,生性多疑而无主见,遇见情况多迟疑不决。后来人们用“犹豫不决”比喻人没有决断,前怕狼后怕虎。孔子用“犹之”比喻有些官员跟犹一样没有决断。下级向他请示汇报,作为上级却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老百姓向他反映冤枉委屈,或有急事需要解决,他都不置可否,总是说不忙呀,等等看看,了解了解之类把人家搪塞过去。这就是“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政府最必要的开支,如救济灾难,抚恤孤寡,兴办教育,道路桥梁,水土保持,环境治理,作为官员却吝啬得很,总想把钱攥在自己手里,要么自己变着法子花用,要么今天这里做人情,明天那儿施好处。谓之有司,有司即主管某一方面事务的官吏。有司一般只看重自己本部门的狭隘利益,不能从全局和大方向把握,用之行政自然不可。

何以立命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什么是命?生死是命,简而言之就是从生至死的那一段。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了知生,即了知死,生死明了,命即明了。《圆觉》曰:“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欲望贯穿命之始终,主宰了欲望,也就主宰了命。要做命运的主人,必须先做欲望的主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任何人都摆脱不了。读书做官是欲,务农经商是欲,男婚女嫁是欲,贪财好色是欲,为善行恶是欲,学道修佛还是欲。客观地讲,欲望是一个中性词,为恶,要有为恶的欲望;行善,要有行善的欲望。君子就是要分清什么是善的欲望,什么是恶的欲望,善者从之,恶者舍之,此所谓君子知命。佑军当年“死生亦大矣!”知其不虚叹也。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君子知命,活得明明白白;小人不知命,活得糊里糊涂。

  不知礼,无以立也。什么是礼?简单地说,就是为人们普遍认可,而不需要法律重新明确的道德规范。这些道德规范虽在不法令律条之中,但经过世代的传承和潜移默化,早已深入人们的心中,举心动念皆与之相相息关,现代西方有个时髦的词——普世道德,也称普世价值观,其实没有别的,就是我们东方的礼。礼的作用比法律还要大,失去了礼的自觉节制,面对邪恶欲望的洪水猛兽,再多的法律也无用,世界非得大乱不可。所以《荀子》曰:“礼者,人之所履也,失所履,必颠蹶陷溺。所失微而其为乱大者,礼也。礼之于正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故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家无礼不宁。”《素书》也说:“礼者,人之所履,凤兴夜寐,以成人伦之序。”没有礼,什么事也干不成;没有礼,什么祸乱,都可能发生。远的不说,就拿近的两次世界大战和我国之文化大革命,其祸害之惨烈,其人性之煎熬,无以复加,不堪言说。信哉!不知礼,无以立也。

  不知言,无以知人也。什么是言?言者,语言也。有有义语言,有无义语言。在一般人看来,语言文字嘛,有什么难知的!殊不知,语言文字只是一种表达思想的工具,语言文字后面所要表达的真意才是关键。能说话会识字,并不意味着能知言。同样一部《孙子兵法》,白起、韩信用之则胜,赵括、马谡用之则败;同样一部《黄帝内经》,良医用之则活人,愚医用之则死人。唐代有个大禅师叫药山,他平常不许弟子看经书,有一天他自己拿起经书来看,徒弟就说话了,师傅呀,您不是不许我们看经书吗?您干嘛自己要看?药山说,我看经不过是遮遮眼睛,若拿给你看,牛皮也看得穿。不能悟知言外玄机,牛皮看穿也无用。对于语言,庄子作过精妙的论述:“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人所有的是非、善恶、真伪、荣华都隐含在言语行动中,鱼龙混杂,玉石难辨,真伪难择,善恶分。不知言,也就无法了知人。我们常说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后裔,是龙的传人,可是我们连古文这道语言文字关都过不了,祖先的著作看不会,祖先的史书读不懂,祖先的道德智慧自然也就无门可窥了。如此子孙,是愧对了祖先,还是愧对了自己?不知言无以知人,其义大矣!

  顽石击水,竹节探草,借大德手里慧剑,还我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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