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在公元前2070年夏禹王称帝的时候,就带着玉器、丝帛去朝贺了。《下里》、《巴人》据传是战国时期的歌曲,它的作者就是巴人,这恐怕是巴民族最早的流行歌曲吧。在非常遥远的岁月里,巴人的祖先在故乡无法生存,于是造一条泥船,率族人由湖北沿三峡逆流而上,历尽千辛万苦,最后来到巴蜀之地,悄悄地栖息了下来。
那时的巴人凭藉打渔围猎为生,他们以自己的刚勇呵护着漂泊的群落生涯,也以自己的智慧开拓着本原的民族文化。后来,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国都,“小田溪”的发现震惊了考古界史学界,让涪陵一下子名声远扬。谁会想到,这个今天盛产榨菜的地方,竟然曾经是巴王朝的政治文化中心。
发掘出的编钟采用高档的錯金银工艺,显示了巴国作为先秦时期一个重要的方国,具有完整的礼乐制度,出土文物中更多的兵器武具,则闪烁着战国时代的刀光剑影,柳叶型的青铜剑,荷包型的青铜钺,这些造型奇异的随葬兵器,反映了巴人剽悍尚武的民族气质,这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民族。
据说周武王为讨伐暴虐无道的商纣王,就征调了巴军充当敢死队。时光逝去,花树开落,悠悠巴址,再也不见当年的武士威严,商家喧哗,皇室气派,只有一些村民宁静地生活在这里,他们正等待着又一次更大规模的发掘。在迄今发现巴人的许多文物上,都有着被专家们称之为“巴蜀图语”的刻画符号,动物的、 植物的、人物的、奇特的造像,古怪的印痕,这究竟发源于巴人原始的艺术灵性,还是大自然神秘莫测的烙印,是装饰品还是占星术?至今仍是一个难以破译的悬念?
在长江支流大宁河畔的盆地上,考古学家又发现了一个庞大的巴人遗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考古者们,正重新粘贴起一个伟岸古国,这是云阳县李家坝遗址的开掘发现,它正被用现代化的手段进行着技术分析,这个发现了大量漂亮巴人文物的地方,曾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发现。如果说以前三峡地区只能零星发现一些巴人晚期的遗迹,那么现在,人们正试图通过新发现的早期遗迹,探寻巴人的起源与壮大之谜。
巴人有一种奇特的埋葬习俗——船棺葬。巴人的一生,有许多光阴是在船上度过的,死后他们也选择船棺作为自己的归宿。船棺之中,埋葬着巴人心爱的器物。
而悬棺葬则是巴人另一种怪异的葬俗,在三峡流域,在大宁河畔的两岸山坡上,至今留存着48具悬棺,这是表达对上苍的亲近,还是为了躲避野兽的侵袭。而在这样惊险的凌空绝壁,这些棺木又是如何放置上去的呢?
战国后期,列国图强纷纷进行政治改革以应时变,而巴国却仍然固守陈规。由此国势渐衰,直至后来国有内乱,也只能求助于强邻楚国。现在的巴国古都重庆,依然保存着巴蔓子将军的墓址,巴蔓子忠勇孝烈, 精神固然可嘉,但想当年有多少巴国男儿疆场厮杀,抛颅洒血,却仍换得国破家亡的惨痛结局。个中缘因,又要待多久才能详其究竟,知其根由呢?
浩荡大地,适者生存,当年巴蜀两国曾为了争夺川东地区丰富的盐业资源,在忠县一带进行过反复的拉锯战,在一块不大的土地上,竟然共存着多个国家的器物,足以见证那个年代的繁盛。秦始皇完成了一次中国史无前例的民族整合,而在此前,东有强楚,北对凶秦,巴王朝未能顺应潮流,纵有长江天险,又怎能幸免厄运?
安隅一方,一个曾经那么坚强的民族,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了吗?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人们在土家人的世俗生活中,依稀见到了巴民族的习俗和风韵,山水起伏,铅华易老,但只要岁月流转,大地长存,那么这样的民族,一定会在自己饱经苦痛的船头,在艰难跋涉的山巅,永远摇动他们不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