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茶的王国。中国人自古崇尚品茶,连用茶的程序都严谨得酷似宗教仪式。中国有了茶就有了陆羽就有了国人的冷峻和理性的回眸。
茶以叶为形、以水为质、以韵为性、以静为仪。它囊括岩石之韧性、高山之灵魂、轻岚之优雅、清风之神髓、甘露之清新,脱颖而出的是清淡的仪容、绝净的色泽、清冽的馨香、温润的知心。
茶使人为之倾倒。古往今来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甚至恶小无赖。
茶使人简单明了。当你出现盲点、当你终日无奈、当你醉眼朦胧、当你无法冲动、当你春风得意,茶便会让你删繁就简、单刀直入,把你带入那清楚实在、入定为静、真实不虚的境界,使你平静如水清醒如镜。
平生烟酒不沾,惟一的嗜好便是饮茶。我对茶叶和茶具没有特别的讲究,很是随意,绿茶、红茶都喝,玻璃杯、紫砂壶茶具都用。
每次出差只要遇到好的茶叶总是选购一些带回家。朋友们知道我爱喝茶,也经常送些给茶叶给我。什么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信阳毛尖、云南普洱茶、湖南蒙洱茶、苏州茉莉花茶等名茶应有尽有。
平日里,不论是看书,还是写作,我总是喜欢沏一杯茶,慢慢地品味。喝茶需要的是平静的心情,茶与咖啡不同,咖啡需要的是情调,虽然它们所产生的结果相似——刺激大脑皮层的兴奋细胞。情调通常带着些许暧昧,而茶给了人默契的感觉,咖啡给人年轻的感觉,会带给人快乐。
茶能使人更加丰富。当你静下心来把茶当作放慢生活频率的妙物,沏一壶搁着,细品其精华,你会觉得所有宠辱、所有得失、所有爱恨、所有兴替,在慢而有节奏的过程中显得无足轻重,只有茶赋予的分量才是真的。若与知音者对饮,茶便可打开尘封的心扉,彼此可以倾诉人生的多舛、情感的跌宕、事业的维艰、世俗的难耐,继而在理解中悟出些许的体贴、温暖和知性,从而感知人生的关怀和爱意。
然而,当一切的一切都被放到市场的天平上去重新标价估值,当人们把太阳读成金币、把月亮读成银币的时候,茶的身价一路飙升,云南普洱茶、武夷岩茶曾被炒出许多人无法理解的天价,并成为附庸风雅的宠物。
一切将是昙花一现,一切将改变不了茶的真实的初衷与本性,茶最终将给我们解开某些讳莫如深的人生命题———理性。
我以为,品茶之中所有体味到的感受,最为贴切的就是一杯清茶中那种淡淡的滋味。浅尝最为甘美,也最为持久。凡事过度反而乏味,正所谓:过犹不及,如果奢华及逸乐,因一切甘甜已经遍尝,便会有茫然无措的感觉,就算眼前堆满山珍海味,也不会有任何胃口。世间利禄来来往往,红尘滚滚炎凉荣辱,惟有淡泊,才能宁静,才能对人生进行最深入、最细致、最独到、最有价值的品味。这一切又与品茶何其相似。茶,惟有苦涩,才能醒脑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