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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湖会讲)浅谈“鹅湖之会”及朱陆异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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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6-02-11

  注:文化作文教学涉及九大范式之一的“思想底蕴”,很多老师在教学该底蕴时,受自身思想素养的局限,只能大体知晓一些传统思想观点,但对重要的思想交锋和细节上,缺少素材。这带来教学上的问题:一是思想宽度不够,二是思想审辨无力,三是针对学生的文化作文,无法提出思想方面的提升,四是思想方面的细节素材缺失,造成文章的可读性和素材的陌生感等难以达到预期。基于此,我们将陆续推出有关思想底蕴的一些学术文章或故事,提高大家的思想素养,从而提升文化作文的深刻性与视野。
  另外,我们希望提供学术性文章,将思想素材定位在学术论文上,方便打通文化作文与文化创作的通道。
  宋孝宗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朱熹和陆象山的“鹅湖之会”,关于认识论、方法论、宇宙观、历史观的论辩,虽说是唯心主义哲学内部的争吵,却暴露了理学本身的许多弱点,开创了抗衡的心学体系,为比较进步的“王学”左派诞生做了“催产婆”。这一论辩持续了十四年之久,一直延续到数百年后的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在学风上,陆象山力倡“存疑”的自由讨论,“穷极”的研究方法,“学为人”的论辩目的,“做刀锯鼎镬学问”的精神,开一代学风。本文试图抓住哲学的根本问题,即思维存在的关系问题来剖析朱陆的异同,并客观估价这场学术争辩的影响和价值。
  一、历史背景与朱陆分歧的走向
  《宋史》卷四三四写道:“九渊尝与朱熹会鹅湖,论辩所学多不合。”
  这是因为乱世出群雄,政治上如此,学术上也是如此。陆象山生活在南宋偏安时代,当时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二帝蒙尘,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由于国计民生凋敝,偏安一隅的南宋政权风雨飘摇。正如陆象山对南宋全国局势的观察:“今日天下贫甚,州贫、县贫、民贫”(陆集44页)“今日风俗已积坏,人才已积衰,公储民力已积耗,惟新之政,亦良难战!”这种情况下,求王朝仍然采取“不抑兼并”,“不立田制”的政策,即所谓“赋租所不加者,十居其七”(《宋史》器一七三),这不仅加深了地主和农民的矛盾,而且也加剧了地主内部的皇族地主、大官僚、大地主和中小地主之问的矛盾。继南宋初年钟相、杨幺起义失败之后,大大小小的农民革命运动接踵而起,连年不断,沉重地打击了南宋统治者。
  另一方面经过唐朝的佛教滥觞,封建社会后期的学术思想领域,一是禅宗思想渗透,二是儒释道合流,特别是以“复兴儒学”为标志的理学的兴起。理学,又叫道学。它开山于北宋周敦颐,奠基于张载、程预、程颐,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和演变,到了南宋,便趋成熟。著名的理学家有号称“东南三贤”即福建建安(今南平)的朱熹,东莱(今浙江东阳)的吕祖谦,荆州(今湖北南漳西)的张拭,共集理学的大成,理学,便成为威名赫赫的官方哲学。可是在民间以及进步的思想界中又是一番景象:宋代农民起义继承和发展唐末“冲天”、“均平”的传统,对儒、释、道进行了批叛,提出了“不事神、佛、祖先”的口号。浙江永康、永嘉的唯物主义哲学家陈亮、叶适提倡功利,反对空谈理性、复古主义的理学。面对着这种复杂的形势,在陆象山眼底,“版图未归,仇耻未复”,盗贼蜂起,国弱民穷,异端邪说蛊惑人心,世风民情江河日下,大有社稷倾危之势。于是,他怀着忧国忧民之心,以正确地“继孔孟绝学,舍我其谁”的气概,在“人情物理上做工夫”,发誓回天斡地,“障百川丽而东之”,正人心,变习浴,“革弊去蛀”,“变而通之”,借以维护和巩固南宋封建王朝。
  这就是陆象山从唯心主义阵营中另开一枝,创造“心学”哲学体系的社会基础和思想基础。
  早在青年时期,陆象山在家乡——青田村的槐堂讲学,许多观点和朱熹不合已见端倪。淳熙二年乙未(公元1175)夏四月,浙江东阳吕祖谦访朱熹,共编《近思录》后,“虑陆与朱议论犹有异同,欲会归于一,而定其所适从。”从而调解朱熹和陆氏兄弟的学术分岐,因而发起并主持“鹅湖之会”。
  鹅湖寺在江西信州(今上饶)铅山县的鹅湖山麓。此地风景幽美,山水峥蝾。“鹅湖之会”的参加者有朱熹、陆九渊、陆九龄,还有刘子澄、邹斌、朱济道、朱亨道、赵景明、赵景昭等莘莘学子。主角是陆九渊与朱熹,其他与会者,“不过是拱听而已”。吕祖谦原定“留止旬日”,论辩“数十折”,讨论的中心问题是哲学上的“认识论”。“鹅湖之会”一开始,陆九渊的哥哥陆九龄就“认识论”作诗,说明他的观点。诗云:
  孩提知爱长知钦,古圣相传只此心。
  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      
  留情传注翻榛塞,著意精微转陆沉。      
  珍重友明勤切琢,须知至乐在于今。
  诗念了一半,朱熹就对吕祖谦道:“子寿早已上子静舡了也。”意即陆九龄上了陆九渊“心学”的船了。接着,陆象山念和诗,题为《鹅湖和教授兄韵》(陆集301页):
  墟墓兴衰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
  涓流积至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
  易简工夫终究大,支离事业竟浮沉。
  欲知自下升高处,真伪先须辩只今。
  朱熹听了此诗,怫然变色,很不高兴。因此,学术论辩只进行了三天,就不欢而散了。三年后,朱熹冷静下来,坚持了自己的观点,和了陆氏兄弟诗作,他写道:
  德业风流夙所钦,别离三载更关心。
  偶携藜杖出寒谷,又枉蓝舆度远岑。
  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
  只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
  当时,朱熹四十六岁,陆象山三十七岁,两人的哲学思想都已定型,从“鹅湖之会”后,“朱陆之异遂显”,也就是说,两人的学术分歧是越来越明朗化了。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辛丑,陆象山访朱熹于南康(今江西星子县)。朱熹请他在庐山脚下的白鹿洞书院讲学。四十三岁的陆象山作《论语·里仁篇第四》义利之说。他借孔子说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说明“心学”的重要,并抨击当时许多读书人,背驰圣贤之道,“诡于圣人”,做官不“心乎国,心乎民”,只是一味追求“官资崇卑,禄廪厚薄”。他说:“今人只读书便是利,如取解后,又要得官,得官后,又要改官。自少至老,自顶至踵,无非为利。”把那些名利熏心的禄蛀骂到痛处。据说当时在座听讲的四方学子都感动得流了眼泪。陆象山一边宣讲自己的心学学说,一边又指责朱熹解“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一章有不少错误观点,坚持自己的“心学”学说,老成持重而又诡诈多变的朱熹即离席谢道:“熹当与诸生共守,以无忘陆先生之训”。又装作出汗,一个劲地挥扇,要陆象山在某些问题上“平心观之”。两人的分歧越来越大,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朱陆的学术论辩达到高潮,通过书来信往,辩论“无极而太极”问题涉及到宇宙意识。论辩延续了两年多,到淳熙十六年(公元1189年)七月八日,朱熹败阵退让,各人保持自己的观点而结束。朱、陆死后,两家的门人弟子各成门户,“宗朱者诋陆为狂弹,宗陆者以朱为俗学”,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就像冰炭不能相容了。后来,由于统治阶级的需要和选择,朱熹的“理学”成了官方的哲学,陆象山的“心学”遭到冷遇,成了历史的陈迹。一直到四百年后的明代王守仁,即王阳明先生才恢复了“心学”的活力,创造了“陆王心学”,使宋明理学嬗变以至解体。到了明末清初的王船山手里,总结和批判了宋明理学,构筑了朴素唯物主义和朴素辩证法相结合的哲学形态,达到了我国古代哲学的高峰,从而结束了数百年的学术论辩。
  二、四大异同的穷理和合流
  陆象山和朱煮既然都是唯心主义哲学家,他们在学术上到底有那些异同呢?他们的异是“穷理”,即“尽性至命”、“寻个是处”、追索世界的本源、用理学经院式语言,叫做“欲知事物之所以然与其所然者而已,”也可说是探讨“道体”,即哲学的根本问题一一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问题。他们的“同”,就是“合流”。
  从朱陆的分歧入手,看它论辩的实质,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异同:
  在认识论上——朱熹主张“性即是理”,陆象山主张“心即是理”。
  什么是“理”?在理学家那里,这是个特殊的哲学概念,近似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说的是世界客规存在的万事万物之外,还有一个绝对的、万能的、本源的、独立不变的“理”的存在。
  朱熹哲学的逻辑结构是理——气——物——理。他说:“宇宙之间,一理而巳。”“未有天地之先,毕竟只是理。”“且如万一山河大地都陷了,毕竟理却只在这里。”但是,朱熹臆造出来的“理”是无形的。所谓“若理则只是个净洁空阔的世界,无形迹,他却不会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怍。”为了避免陷入“人格神”说,朱熹狡猾地借来了张载的唯物主义“气”(即阴阳二气),摆脱了窘境,所谓“理”生“气”,“气”生万物。“理”附在“气”的上面,才成了“实底道理”。那么“性”又是什么呢?朱熹继承了二程和张载“性”的学说。把人性分成“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两种,他满以为解决了中国哲学史从春秋战国以来长期争论不休的“人性善恶”问题。他也谈“心”,却是在“性”之后。他认为“天命之性”是“道心”,主善;“气质之性”是“人心”,主恶。因此说:“性即是理”,“理”与“气”相杂,好比明珠在水里,清水见珠,浊水蔽珠。要恢复明珠,就得“揩拭”干净,也就是“在明明德”。“明德”的过程即“灭人欲,明天理”。朱熹绕了一个圈子,从“理”又回到了“理”。
  陆象山也是以“理”为核心,构筑其哲学逻辑结构的。但他嫌朱熹绕弯子太多,直截了当地说:“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陆集483149页)。又说“心,只是一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贤之心,下而千百载复有一圣贤,其心亦只如此,心之体甚大,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陆集44页)。请注意心即人脑而且是神化了的“心”,绝对化了的“心”。陆象山担心朱熹把“理”与“心’,说成两样东西,陷入“二元论”,因而强调“心”与“理”的合一。他说“心外无理”,又说“盖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陆集4-5页),就这样,客体精神的“理”轻轻一转,便主体精神化了。陆象山把“理”拉入“心”中,“心”成了“理”的根据,“理”是“心”派生的,万“理”统于一“心”,“心”便成了创造客观世界的主宰,凌驾于世界万物之上了。
  朱熹的“理”类似柏拉图彼岸的“理念世界”;陆象山的“心”近似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尽管他们之间有“复杂”和“直截”之分,却都是颠倒了物质和精神的关系,正如恩格斯所说:“凡是断定精神对自然界说来是本原的,从而归根到底以某种方式承认创世说的人……组成唯心主义阵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20页)
  在方法论上——朱熹主张“道问学”,从外而内,陆象山主张“尊德性”,从内而外。
  “鹅湖之会”的当面论辩,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朱熹的“道问学”,即“格物致知”。他说:“格物穷理,乃吾人入圣的阶梯”。他主张,泛观博览,要做一个符合中国封建社会要求的圣贤,就应当对一事一物进行“格物”。“泛观”方能“格物”,“博览”才可“致知”,一旦豁然贯通,就符合“天理”。所谓“格物”,并不是践履(实践),也不都是“格客规事物”,这个“格”字含有“尽”或“至”的意思,“物”指“事”,朱熹说:“眼前凡所应接的都是物”。包括自然现象、心理现象和儒家道德规范。“穷理”即穷先验的“理”,儒家的“理”,封建伦理纲常的“理”。所谓“格物非欲穷天下之物,但于一事上穷尽,其他可以类推。”这是因为:“万物各具一理,而万理同出一源,所以可推而无不通也。”(《朱子四书或问》卷二)可见朱熹要人“泛观”也好,“博览”也好,都是引导人们去认识他那个万能的“理”神秘的“理”,不依赖客观事物早已固有的“理”。
  陆象山的“尊德性”,说的是“发明本心”。他说;“先立乎其大,而后天之所以与我者,不为小者所夺。夫苟本体不明,而徒致功于外索,是无源之水也。”(陆集564页)后面这句就是针对朱熹说的。他的“立大”,即“立本”思想。他认为:人性本“善”每个人都有一颗先天的善良的“心”,“人皆可以为尧舜”一切知识和真理都在“我”的“心”中,是“心”所固有的。要说“格物”,就是“格心”,所谓“反身而诚”,“切己自反”,就是立心复本,人为什么有“恶”呢?那是因为“物欲”的“弱心”,“蔽心”,损害了固有的“良知”。只有做“剥落”功夫,才能“存心去欲”。在这里,陆象山否认客观世界是认识的源泉,认为“本心”是“吾所固有,而非外铄。”他象一个魔术师那样,呼唤人类的“本心”归来,“必也正人心也”。这种荒谬的“正人心”方法论,一直到现代,中国人并不生疏,十年浩劫时期,所谓“灵魂深处闹革命”,不也是“正人心”的杰作么?陆象山把自己求诸本心的“存养”之道,叫做“易简工夫”。他瞧不起朱熹“泛观博览”,事事物物都去“格”一下,然后由博反约的治学和修养的方法。因此,他讥诮朱熹是“支离事业”,舍本逐未。他也提倡读圣贤书,但必须先“立大”,否则,读了书,分不出真伪,也只能“借寇兵,资盗粮”,危害社稷。在信州鹅湖寺论辩的时候,陆象山当面问朱熹:“尧舜读何书来?”意思是说:尧舜无书可读,由于“发明本心”,也成了圣贤。因此证实:“易简工夫”是“真”,“支离事业”是“伪”,弄得朱熹一时语塞,很不愉快。但他并不欣赏陆象山提倡象和尚那样的“顿悟”工夫,因此,在三年后的和诗中,最后两句以“无言”之说,斥陆子“教人为太简”,近似禅学空门,连人间的“古今”都会不相信了。
  其实,陆象山的“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陆集491页),以及朱熹的“欲令人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同上),都是唯心主义的“为学之方”,不过,一个夸大“理”的作用,一个夸大“心”的作用而已。
  在宇宙观上——朱熹坚持“无极而太极”;陆象山则认为“易有太极”,“太极”之上不能加“无极”二字。
  “太极”也好,“无极”也好,其实就是个宇宙万物的“本原”问题。
  朱熹、陆象山都承认“精神”是世界的本原,为什么又在“太极”问题上有分歧意见呢?陆象山为什么那么激烈地反对“太极”前面加“无极”呢?这里牵涉到“道、器”、“形而上、形而下”、“理、气”、“二气五行,化生万物”等等哲学概念。其实变来变去,还是精神和物质两个东西。
  请看朱熹关于太极答辩信中的要点:
  朱熹答陆九韶信中说:“且如太极之说,熹谓周先生之意恐学者错认太极别为一物,故著无极二字以明之。”“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是为万物之根,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之根。”“又谓著无极字,便有虚无好高之弊,则不知尊兄所谓太极,是有形器之物耶?若无形但有理,明矣!”这三段话极为重要,说明了两层意思:一是无极太极是一个东西,有理无形,即精神,二是不加无极,则太极会被人误为“一物”或“同于一物”,即物质,物质是“万化之根”,因此要加“无极”二字“以明之”。
  才华横溢的陆象山的回信写得笔墨酣畅,语气咄咄逼人,要点如下:
  “夫太极者,实有是理,圣人从而发明之耳,非以空言立论,使后人簸弄于颊舌纸笔之间也”。“其为万化根本固自素定,其足不足,能不能,岂以人言不言之故耶?”易大传曰:“易有太极,人言有,今乃言无,何也?”
  “易之大传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阴一阳已是形而上者,况太极乎?”
  “来书本是主张无极二字,而以明理为说,其要则曰:于此有以灼然实见太极之真本。某窃谓尊兄未曾实见太极,若实见太极,上而必不更加无极字,下而必不更着真体字,上而加无极字,正是叠床上之床;下而着真体字,正是架屋下之屋。”
  “极字亦如此。太极、皇极,乃是实字,所捐是实,岂容有二?”
  “尊兄两下说无说有,不知漏泄得多少?”
  “若谓欲言其无方所,无形状,则前书固言,宜如诗言上天之载。而于其下赞之曰无声无臭可也,岂宜以无极字加之太极之上?《系辞》言:神无族。岂可言无神?言易无体矣。岂可言无易?老氏以无为天地之始,以有为万物之母,以常无观妙,以常有观窍,直将无字搭在上面,正是老氏之学,岂可讳也。  
  陆象山指责朱熹堕入老子的哲学“泥坑”,陷入“二元论”的困境。他认为:阴阳二气都是精神现象,太极更是精神了。圣人说“有”,你朱熹说“无”,“太极”上面又加“无极”,不是头上按头,屋上架屋么?
  朱熹到底“漏泄”了什么?一是说有人看见“太极”是、“实体”,是物质现象,因此加个“无极”,就能稳妥地表明精神生物质;一是说无极有理,太极无形,“无极而太极”是一个东西,即精神实体。这就给唯物主义者留下许多漏洞可钻,一时“无”一时“有”,正是朱熹唯心主义不彻底的地方。
  这场关系到“本体论”的哲学思辩,是陆九韶发起的。他根据周敦颐成年后的著作《通书》中没有提“无极”二字,怀疑《太极图说》不是出自周手,或者是周的少作,《通书》已经纠正了,又根据《易》经上不说“无极”,二程言论中也没有“无极”二字,因而提出“无极之辩”。当朱熹狡猾地回旋在“无极”和“太极”之间,硬说两者是一个东西,陆九韶又指出这不符合《太极图说》原意时,朱熹也不得不承认是“熹之浅陋妄说”。后来,朱熹看到国史《濂溪传》中提到《太极图》,写的是“自无极而为太极,”他就写信给陆象山说:“若使濂溪本书实有自为两字,则信如老兄所言,不敢辩矣,然因渠添此二字,却见得本无此字之意,愈益分明,清试思之”。朱熹是节节退让,只有招架之功,最后,一边高挂“免战牌”,一边还是坚持自己意见。认为是国史加了“两字”,因而在信中大唱“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各尊所闻,各行所知”。即太阳和月亮各走各的(他不知道太阳是恒星),各人保持自己的意见,求同存异。
  在这里,朱熹又一次大大地漏泄了唯心主义的秘密!为什么有“自为”两个字就不敢辩呢?这是因为:如果真是“无极”产生“太极”,那“太极”就是物质现象了,朱熹的“二元论”不攻自破。朱熹自刻《太极图说》,又被陆氏兄弟戳到痛处,无极、太极、有理、无形之说,不能自圆,捉襟见肘,只好以败退告终。
  在历史观上——朱熹主张“陶铸历史,会归一理的纯粹”;陆象山则认为:“先王之泽竭,此心放失陷溺而然也。”(陆集236页)  
  朱熹的史学义理,不是从客观史实中抽象概括,而是先有义理,再把义理灌注入史。因此,天理是史书的最高准则,他说:“读书须是以经为本,而后读史”否则,“看史只如看人相打。”他认为历史上的是非争论,应诉之于“天理之正、人心之安”。他论述了宋朝的史弊,又从义理的角度,评左丘明“好恶不与圣人同”,司马迁是“浅陋而不学,疏略而轻信”。又从帝王的角度立言,亲自写了一部历史著作《资治通鉴纲目》,俗称《紫阳纲目》。
陆象山的历史观,则以“心”为最高准则。他认为:历史是由圣人创造的。因此,圣人的“心”,“三代之法”,是衡量历史的法码。他说:“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者,前圣已备之矣。”“所法者,皆此理也。非循其迹,仿其事。”(陆集476页)又说:“且如读史,须看他所以成,所以败,所以是,所以非处”。(陆集442页)但是,陆象山难能可贵的有两个正确的观点,一是主张“驯致”变革弊俗弊政;二是在一定程度上重视人民群众的力量。他说:“其道之宜,则圣人固与天下之民共由而共享之。”(陆集340页)“虽百姓之愚且贱,亦不谓其不能而与之焉,则圣人之有待于天下者,亦云众矣,然成能之功卒归之圣人,此圣人之所以为不可及也。然则恃一己之智能,而谓人莫己若者,岂可与论天地圣人之事哉?”(陆集343页)。他的得意门生杨简说他“趋尚高古而能处俗,辨析精微而能容愚。一行之善,一言之得,虽在巫医、卜祝、农圃藏获,亦加重敬珍爱”。(陆集316页)算是陆象山历史观的一个重要注脚。这种以圣人为主,又重视圣人与众人关系的历史观,集中到一点,就是施仁政。仁政就是“人心”。陆象山说:“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人心也。人者,政之本也。身者,人之本也。心者,身之本也。不造其本而从事其末,末不可得而治矣。”(陆集233页)又归结到“心”字上来了。
  朱陆有同有异的历史观,一碰到评价历史事件,臧否历史人物,就又避免了论辩。
  《曹立之墓表》之争,《荆国王文公祠堂记》之争,就是其中两例。曹立之是陆象山的不肖弟子。陆说“小人儒”,偏偏在他死后,朱熹撰墓表以赞之,引起象山先生以及陆门子弟不满。其中奥秘则是曹立之治学求道的一套全倒向朱熹的“泛观博览”一套,陆象山指责他“以是吾道,恐非吾道之幸。”淳熙十五年(公元l188年),陆象山应抚州郡守钱伯同之请,为临川王安石祠堂撰写记文,即《荆国王文公祠堂记》。他在文中盛赞王安石人品高尚,并对王安石变法给予极高评价。文中还驳斥熙宁变法的政敌,认为变法失败,旧党要负责。这个观点,在当时理学盛行的南宋,是很有见地也显得非常突出,因而引起朱熹弟子不满,横加指责,但拿不出多少道理来,弄得陆象山既不高兴又只好蔑视之。他说:“王文公祠记乃是断百余年未了底大公案。自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余子未尝学问,妄肆指议,此无足多怪。”(陆集7页)朱熹自己也不满意,他说:“临川之辩,当时似少商量,徒然合闹,无益于事也。”(《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在陆象山死后,朱熹作《读两陈谏议遗墨》,对王安石作了五点评论,否定熙宁变法,最后结论是:“安石以其学术之误,败国殄民。”算是打了一套太平拳,对陆象山《荆国王文公祠堂记》的答辩。
  综上所述,朱陆的异同已经显而易见。
  朱熹陆象山都是南宋同时代的理学家,他们哲学核心都是“理”,在朱为“性”,在陆为“心”,派生万物,或统一万物,因而都是精神第一性,物质第二性,颠倒了哲学的根本问题。他们夸大了“精神”的绝对作用,实质上成了“虚构的神学”,把人们引向僧侣主义。他们在政治上都是同植纲常,同扶名教,同宗孔孟,同为中国封建专制政权服务。但是,朱陆的分歧,又恰是一鸟的两翼,一屋的两室,由于朱陆的论辩,无情地暴露了唯心主义理学固有的弱点。他们的“穷理”,穷到了羞处;他们的“格物”,格到了痛处。朱熹的正统、博大、精微、存天理、灭人欲以及一丝不苟的注遍经史的治学精神,取得了官方哲学的地位;而陆象山的赤裸裸的“直截”,“圣凡一”的思想,反对“理欲”分家,不一般的反对人欲,只说“存心去欲”。以及他的“存疑”,他的“述而不作”,反对烦琐的本末倒置的“六经注脚”的治学方法,特别是他在政治上既抨击统治者不能“以民为心”、不仁不爱,又吓唬被统治者屈服封建专制的“理”,既警告统治者不可“损下而益上”,谓此为“理之不易”,又安慰被统治者顺从地做“心”的奴隶。两个拳头打向两个方向,因而不受封建统治者欢迎,也不为下层百姓理解。陆象山死后,“是朱非陆”之风愈刮愈烈,心学被理学淹没了三百多年,直到明代的王守仁的王学兴起,才又使陆氏“心学”复活起来。
  三、朱陆思辩的历史地位及其影响
  理学是思辩哲学。它既别于宗教,又有别于秦汉“天命观”的儒学。在中国思想史上有它进步的一面,也有它反动的一面。理学在中国泛滥七百多年。它的毒素危害甚烈。直至今天,在人们的思想意识甚至日常生活中,仍有理学的幽灵。中国旧文化积淀,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理学”。所谓“伤天害理”、“天理人情”、“情理难容”、“名正言顺”、“诚心诚意”、“天理良心”、“正人君子”、“人心不古”、“人欲横流”、“涵养功夫”、“道理”、“道德”、“道义”、“气质”、“气节”等等生活口语,虽说“内含也许有所变异,但无一不是“理学”留下的斑斑痕迹。从明清“文字狱”到文革初期的“横扫牛鬼蛇神”;从国民党反动派的“精诚团结”、“不成功、便成仁”,到四人帮的“兴无灭资”、“斗私批修”、向党交心”、“灵魂深处闹革命”的“造神”运动,都可以看到夸大精神绝对因素,强调主观战斗精神的一脉相承的“理学”阴影。因此,在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实行开放政策,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以利于“干四化”的今天,清理“理学”旧文化毒素,正确地评价“朱陆思辩”,就显得必要了。
  但是,由于十年浩劫中提倡荒唐的“尊法批儒”,在学术领域内实行“绝对专政”,在人们心目中长期养成一种习惯心理:谈儒色变,唯心即反,往往用一种简单的粗暴的“阶级分析”方法去对待古人,强求古人,甚至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割断历史,不加分析地完全否定古代文化遗产。
  一九四○年,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写道:“中国的长期封建社会中,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清理古代文明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取其民主性的精华,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但是决不能无批判地兼收并蓄。”(《毛泽东选集》700)
  毛泽东这段正确的论述,也可指导我们清理理学的发展过程,评价朱陆思辩,剔除其封建糟粕,吸取其民主精华。
  朱熹是道学家,标准的大儒。他不承认陆象山的“心学”是“道学”;陆象山自己也不愿列入“道学家”行列。这是有史料可查的。
  那么,陆象山到底算是什么思想家呢?
  笔者认为:陆象山不算纯儒,他是中国心学的开山祖,作为南宋理学家之一,陆象山是一位熔“儒释道”为一炉,强调“圣凡一”、“正人心”的主观唯心主义哲学家。他的学说长期不能成为官方哲学,说明他“非儒”的一面;他的施仁政,维护三纲五常,“三代之法”终可复的政治历史观,说明他“倾儒”的一面。他的“心学”批判锋芒集中体现在“鹅湖之会”开始的“朱陆思辩”。这些思辩,以其说是朱陆争理学道统的真伪,不如说是南宋封建乱世社会存在的反映,也是人类认识史中的大圆圈中的小圆圈之一。它对于理学的嬗变、反思,甚至在客观上促进唯物主义哲学的发展,都有它特殊的历史地位和深远的影响:
  第一,创一代论辩学风,开学术民主先河。陆象山在治学方面是提倡“存疑”的。即使是“纤芥之疑”,他也要辨伪存真,“苟有所蔽,必有所穷”,“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历史发展到南宋,在知识界“皓首穷经”、“据经泥古”之风更盛,只有陆氏反对这种学风,提出“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六经注我,我注六经”。他指责朱熹“支离”,正是针对“泛观博览,据经泥古”学风说的。他在和朱熹的论辩中,提倡“善与人同”;“辩难有要领,言辞有指归”;“夫辩是非,别邪正,决疑似,固贵于峻洁明白。” 反对“料度、罗织、文致之辞”等等。这些在今天看来,在学术辩论的原则上,无疑也是正确的,当时受到朱熹的赞同。虽然朱熹顽固地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他对陆象山“敬其为人”,并说:“南渡以来,八字著脚理会实工夫者,唯某与陆子静二人而已。”这种来自一个营垒,“明道”的学术辩论之风,确实难能可贵。正如陆象山信中写的:“此岂小智之私鄙陋之习,荣胜耻负者所能知哉?”
  第二,揭理学致命弱点,促唯物主义发展,唯心主义理学打着“守道循理”的牌子,以“为圣”的目的,探讨“道体”为核心,开创继先秦诸子百家之学,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之话的哲学新局面。所谓“道体”,就是探讨自然现象、社会现象背后或它的上面,有没有一个更根本的“本体”。即“究竟是头脑属于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是头脑的世界。”(马克思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卷第121)正是在这个思维和存在的哲学根本问题上,朱陆思辩中不可避免地暴露了他们共同的致命弱点。“理”一旦归到自然界就无所适从,不能自圆其说。聪明的朱熹拉来了“气”。“气”的概念本来是物质的。中国的“阴阳二气”学说很了不起,这种贯通一切事物的互相对立、互相消长的物质现象,已为人类的客观实践和世界的客观存在所证实。现代科学进一步证实了它是中国古代朴素的辨证唯物主义思想。它起源于老聃、伯阳父,《易传》提出“一阴一阳谓之道”,把阴阳交替看作宇宙根本规律,是唯物的观点。到了战国末期阴阳家邹衍手里,就又变成神秘莫测的“精神学说”了。文王八卦(或说伏羲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指的是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客观物质现象。《太极图》在国外学者研究中,被认为是中国中世纪了不起的唯物主义认识论。由此,我们再来看朱熹陷入“二元论”泥坑而不能自拔,最后只好高挂免战牌;陆象山则捅了对方一个大漏洞,最后,固守唯心阵地,连“二气”的物质现象也否定了,走进邹衍的神秘死胡同。现存的几封信说明:他们在概念和方法上绕圈子,对于宇宙的起源,谁也辩不出个究竟,显露了唯心思辩的哲学贫困。有人打过两个形象的比喻,说朱熹的理学有如君临天下,前呼后拥,五彩缤纷;陆象山的心学好比裸体的乞丐,鹄形鸠面,袒腹露筋。在我看来,朱陆在哲学根本问题上都是丑态毕露的,一个是“皇帝的新衣”,一个是“鸡鸣狗盗”。他们的窘态,最后都乞灵于“禅”,互相指斥,互相揭露,正如列宁在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一书摘要中说的:“当一个唯心主义者批评另一个唯心主义者的唯心主义基础时,常常是有利于唯物主义的。”(《列宁全集》)第三十八卷313页)朱陆关于“无极而太极”的思辩的全部价值就在于此。中国哲学史证明:明代王阳明继承陆学,修正朱熹的“心理为二”,促进理学异化。王学左派的王艮、李贽的出现,更加速了理学崩溃。直到明末清初就出现了古代唯物主义的集大成者王船山,在哲学根本问题上有了长足发展的正确认识。
  第三,反旧学权威崇拜,摇孔孟万世之基。陆象山心学体系中有一种光辉的“圣凡一”思想。这在据经泥古、理学横行的禁锢时代,无疑是振聋发聩的。陆象山说:“人心,只是说大凡人的心”(陆集463页)“凡事只看理如何,不要看其人是谁。”(陆集468页)“古者之书不能皆醇也.而疵者有之。……故曰书不可以不信,亦不可以尽信。使书而皆合于理,虽非圣人之《经》,尽信之可也。”(陆集381页)“往哲之言,因时乘理,其指不一。 泛观泛从,何所至止?”(陆集412页)“尧舜之道,不过如此,此亦非有甚高难行之事。”(陆集408页)“道理只是眼前道理,虽见到圣人田地,亦只是眼前道理(陆集395页)“自古圣贤发明此理,不必尽同。”(陆集398页)。“古之圣贤惟理是视,言当于理,虽妇人孺子,有所不弃;或乖理致,虽出古书,不敢尽信。”(陆集551页)等等,仅存的陆氏语录中,可以看到陆象山是个“最会一见便疑,一疑便有觉”的人物,他对于许多圣贤之书提出疑点,如说“论语中多有无头柄的说话”,对“子不语怪力乱神”表示沉默,指出《易传》“系辞首篇二句可疑,盖近于推测之辞。”说“文王不可轻赞”;指责《唐鉴》“后人亦无人知得骨髓去处”;揭露后人言《易》“只是眩惑人之说”;清醒地看到古圣贤之书“方册所载,又有正伪、纯疵。”“圣人之道有用,无用便非圣人之道”。为此,总括一句,“人皆可以为尧舜。此性此道,与尧舜原不异,若其才则有不同。”基于这种“圣凡一”的思想,他才敢于和当时学术界的泰斗朱熹辩论。并直言说朱熹“独群雌孤雄,人非惟不敢以忠言进于左右,亦未有能为忠言者。”他笑朱熹“为无极所累,反困其才”。一针见血地指出朱熹做学问是“揣量摸写之工,依仿假借之似,其条画足以自信,其节目足以自安。”缺少独立思考精神。幽默而又深刻地揭露了崇拜圣贤,亦步亦趋,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教条式的治学方法。他的这种“存疑”思想贯串在“鹅湖之会”及朱陆思辩整个过程中。陆象山的“圣凡一”思想无情地敲响了“万世师表”的第一声丧钟。到了王阳明手里,孔孟的偶像动摇,朱熹更从理学大师的宝座上倒了下来。看来,陆象山心学的批判锋芒——存疑,客观上促进人类思想的进步,对后人不迷信权威也是有所启迪的。
  第四,识人性七情六欲,使人的价值复归。天理、人欲是理学家最感兴趣,讨论得最多的问题。理学从维护封建统治的功利出发,历来打着“存天理”的旗号,主张“窒人欲”、“灭人欲”,或者移来释氏的“清心寡欲”,实行愚民政策。朱熹更从哲学高度说明“理欲”对立,“道心”、“人心”有别。生活于下层的陆象山,比较接近和了解黎民百姓的苦难生活。他的家庭经济状况也不算宽裕,虽说是“合家百口,各供其职”的大家族,并无大片土地,只有十亩多的菜园子和一个中药铺,又靠他哥哥教私塾维持生计(均见陆集332306页),因此陆象山一方面接受儒学,深知“人欲”之患;一方面并不一般地反对“人欲”。他说得明白:“世俗情欲底人病却不妨,只指教他去彼就此。最是于道理中鹘突不分明人难理会。某平生怕此等人,世俗之过却不怕。”(陆集459页)“大概人之通病,在于居茅茨慕栋宇,农敝衣则慕华好,食粗粝则慕甘肥,此乃世人之通病。”(陆集404页)“须知人情之无常,方料理得入。”(陆集415页)“人情逆之则难,顺之则易”。(陆集417页)在这里,唯心主义的陆象山先生倒有几分唯物主义的气味。尽管他说“病”,说“料理”,说“逆”,说“顺”,但他毕竟承认人的“七情六欲”是客观存在的。在理论上,他反对朱熹把“天理”、“人欲”、“道心”、“人心”分为两个概念、两个对立东西的谬说,认为两者是一个东西,是统一的。这种“天人合一”的唯心解释,却在客观上为“人欲”辩护了。纵观中国哲学史,对“人的价值”研究得太少,更讳谈情欲、性欲,这也是封闭式礼仪之邦的古老弊病。自从朱陆思辩之后,对“人欲”逐渐有个正确认识,到了唯物主义哲学家王船山那里,“知有朱陆异同及后来心学之误”(《船山公年谱》),客观地肯定“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共焉者也”。提出“私欲之中,大理所寓”的响亮口号。在几千年中国封建社会末期,“人的价值”开始复归,这不能不说是朱陆思辩带来的积极影响。
  中国的思想发展史证明陆象山一句明智的哲学语言:“辩,便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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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学术会议之朱陆“鹅湖之会”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作者:刘远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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