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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献)张琴:中国译介到西方的第一本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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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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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6-01-19
《明心宝鉴》:一本有生命力的书
  中国最早翻译介绍到西方的书籍,不是孔子的《论语》,老子的《道德经》,也不是中国最早的文学作品集《诗经》、《离骚》,而是这本如今已在中国失传的《明心宝鉴》!
  十六世纪前后,西方天主教教士陆续东来,为劝人信道入教,他们开始通过大量研读中国经籍来了解中国文化和沟通中西思想。1592年前(一说是1590年)天主教教士高母羡(Juan Cobo,1529-?)在菲律宾,将明朝初年开始刊行的通俗读物《明心宝鉴》译成西班牙文。高母羡原本是将《明心宝鉴》作为自己研读汉语及了解中国文化的启蒙读物。在学习过程中他将其译成了西班牙文。




      



  《明心宝鉴》封面
  


  高母羡的译本,是一个手抄的、双语作品。正面是高母羡翻译的西班牙文,背面是中文。译本中提到了本书的辑录者Lipo-Pun Huan(范立本)。书名分别被音译和意译为“Beng Sim Po Cam”和“Espejo rico del claro corazón”,扉页上印着一位一手拿书一手拿树枝的老者形象。
  高母羡手抄本于1595年被带回西班牙献给王子斐利三世,此抄本现收藏于马德里西班牙国立图书馆。2005年马德里大学出版了该书的校勘本(Espejo rico del claro corazón,Madrid:Letrúmero,2005)。校勘本封面选择了一幅风景图,内页左边是西班牙文及注释,右边是中文(含校勘文字)。
  在高母羡之后,另一位同为多明我会(Domingo)的西班牙籍的天主教传教士那瓦雷得(Fernander Navarrete,1618-1689)也于1676年左右翻译了《明心宝鉴》并附加评注,作为第四章内容收录在其著作《中国历史、政治及宗教风俗概观》(Tratados históricos, políticos, éticos y religiosos de la monarchia de China)中。
  直到1662年,科斯达(P?Ignatio a Costa Lusitano)和殷铎泽(Intorcetta)才出版了《论语》拉丁文合译本。这已是高母羡翻译《明心宝鉴》之后70年的事了。
  一串黄金宝链
  十七世纪,那瓦雷得在其著作中提到,《明心宝鉴》是他读到的第一本中国书,根据一位中国教友介绍,这本书很像西方的拉丁文书《金宝链》,意即,《明心宝鉴》中一段段珍贵格言,如同一串串黄金宝链。由此可见《明心宝鉴》一书在清朝初年的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
  诚然,《明心宝鉴》视野开阔,兼容并包,内容网罗百家,杂糅儒、释、道三教学说,荟萃了明代之前中国先圣前贤有关个人品德修养、修身养性、安身立命的论述精华,主旨是劝善劝学,引导人心。该书依内容分为上下二卷共20篇,分别是:继善、天理、顺命、孝行、正己、安分、存心、戒性、劝学、训子、省心、立教、治政、治家、安义、遵礼、存信、言语、交友、妇行,几乎涉及和囊括了一个人生存于世一生中所要面对和经历的方方面面,有关接人待物、立身处世的方方面面,有关言谈举止、心性品行、齐家治国的方方面面。因此可以说,这实际上也是一部通俗版的人生哲学,一部人生教科书,一部修身励志经典。
  《明心宝鉴》通篇大量运用对偶、对仗、排比等句式,几乎段段都是格言、警句,可圈可点。语句文采绚烂,琅琅上口,特别适合诵读,适合作为儿童少年研习国学之入门。又因其内容宏富、深厚,在给读者丰饶知识的同时,也能带给人深刻的思想启迪。
  600多年来一直盛行于东亚、东南亚各国
  根据国内可以查找到的资料,《明心宝鉴》大约成书于元末明初,辑录者或整理者是范立本。国家图书馆普通古籍阅览室收藏有1368年刊印的《校正删补明心宝鉴》,其善本室则藏有1553年刊印的《重刊明心宝鉴》(二卷)和1621年刊刻的标明“范立本集”《新刻音释明心宝鉴正文》(二卷),普通古籍室还收藏有《新镌校正明心宝鉴正文》,扉页上题“官板正字明心宝鉴”,“桥村庄三圣堂行”。国家图书馆同时收藏有明万历皇帝《御制重辑明心宝鉴》二卷(根据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影印),成书于1585年。
  此外,台湾大学图书馆藏有1957年由越南孔学会编《明心宝鉴》及1601年(明万历辛丑本)刊印的范立本集《新镌提头音释官板大字明心宝鉴正文二卷》(根据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本影印)。台湾还收藏有明初刊黑口本线装《新刊大字明心宝鉴二卷》和由越南西贡市信德书社印行的MINH-TAM BUU-GIAM翻译过来的《明心宝鉴》(杨孟徽译)。根据哈佛大学收藏《御制重辑明心宝鉴》一书《提要》称:《四库全书总目》未收(《御制重辑明心宝鉴》)。《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未著录此本,后者有《重刊明心宝鉴》二卷(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曹玄刻本)、《新刻音释明心宝鉴正文》二卷(明末刻本),二种皆藏北京图书馆。又日本《新修成篑堂文库善本书目》有《新刻官板音释明心宝鉴正文》二卷(明中期刻本)。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又有《新镌提头音释官板大字明心宝鉴正文》二卷(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书林郑继华刻本)。
    另有一说,认为《明心宝鉴》最早是由朝鲜高丽王朝忠烈王时代(约相当于元朝中期)的文臣秋适(1245-1317年)所撰。秋适之祖秋磕,曾位及南宋门下侍中,于宋高宗(高丽仁宗)时东赴朝鲜,定居于咸兴,是为秋氏之始祖。秋适自幼精于文章书法,博通百家,官及民部尚书艺文馆大提学。忠烈王三十一年任国学教授时,为使文字启蒙之幼儿有一学习古典之门书,在各种经书和诸子百家、诗赋中,取其易懂又具深意的二百六十言,分成十九篇,编成《明心宝鉴》。此书成为日后数百年间初学者之道义教本。目前在韩国大邱市郊花园面所在地之秋氏祠堂的仁兴院中,尚保存着《明心宝鉴》木刻版一百六十余枚。秋适之孙秋濡,于朱元璋初建明朝之际,即恭悠王十二年前往中国协助朱元璋,成为开国功臣,并将其祖父所作之《明心宝鉴》传至中国。
  根据现在刊印的朝鲜文(韩文)版《明心宝鉴》来看,秋适初撰《明心宝鉴》一说可以采信。此书明初传入中国,范立本可能重新进行了编辑整理,从而形成一个由二十篇六、七百段文字组成的新版《明心宝鉴》。经范立本整理后,《明心宝鉴》条理、结构更明晰,内容网罗了儒、释、道各家学说,从而成为一部修身养性、安身立命的宝典,从明初起即极为盛行,多次重刊、重印,万历皇帝还让人重辑修订一遍。可以说,此书至少在有明一代都是最流行的通俗读物,也是最受欢迎的劝善书、启蒙书之一。这种流行到了清朝以后才逐渐衰落。
  但在朝鲜,包括后来的韩国,700年来《明心宝鉴》一直盛行不衰,刊印了多种版本。
  经过范立本整理后的《明心宝鉴》不止于中国盛行,而且迅速向东亚、东南亚中国周边各国传播,长期广泛流传于日本、越南、菲律宾等地。譬如,当年高母羡就是在菲律宾拿范立本撰辑的《明心宝鉴》作为自己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的入门、启蒙读本的。
  而在越南,2000多年中,汉字一直占据正统地位。学习的几乎都是汉文书籍。幼童始学《一千字》、《三千字》、《初学问津》、《幼学五言》等,接着学《明心宝鉴》、《明道家训》、《三字经》、《孝经》、《忠经》以及四书五经等。从小就习熟这些图书,接受潜移默化的道德熏染。
  “大长今”一生的启蒙读物
  《明心宝鉴》是大长今最早的发蒙读本。长今在与各地官衙的医女们一起接受医女训练的时候,除了要学习医术,还要学习经典。她们的经典课开篇即学《明心宝鉴》。剧中提到了此书的开头几句:“天听寂无音,苍苍何处寻?非高亦非远,都只在人心。”
  正是因为长今从小就接受了这种导人向善、心存人道的“人心”教育,从而塑就了她满怀诚意、感恩、知足、惜福的良好心态。因此无论是当御膳厨房的宫女、尚宫、最高尚宫,还是当医女、御医女时,她始终诚心正意,不说假话,不做恶事,一切顺由本心去说去做,尽心尽力,不畏凶险,不屈不挠,从而成就了自己的伟大,被封为“大长今”。
  李英爱因饰演大长今一角而风靡中国,“名满天下”。在拍《大长今》时,有位学者送给她一本《明心宝鉴》韩译本,她视以为宝,认为通过阅读《明心宝鉴》、《菜根谭》这些书,“可以净化心灵”。
  一部教人做人的书
  《明心宝鉴》实质上是一本教人如何做人的书。“明心”即“明心见性”。这本是佛教禅宗的主要修持方法。意谓“心”是可以转变的(转迷为悟),但“性”是永远不变的,因此只要悟了自心本性(即佛性),就能成佛。南宋陆九渊和明王守仁等袭用“明心见性”一词,认为心、性、理都是一个东西,一切存在于“心”中,只要通过内省(明心)的工夫,就可能认识真理(见性)。所以,“明心”就是内省,就是对人本身、人内心、心性品行的修炼、砥砺和反省。《明心宝鉴》就是一部内省宝书,一面修行宝镜。
  从主题上看,《明心宝鉴》主要是关于忠、信、礼、义、廉、耻、孝、悌这八方面传统美德教育的。它确立了人生于世、人与人交往所应遵循的这八个方面的道德规范、行为规范。它要引导人诚心、正意、向善。它要教育人:做人,首先要正己,安分,继善;其次,言谈举止、待人待物都要有诚意,在有涯人生要时时、处处都懂得感恩、知足、惜福,对人、物、事,对社会,乃至对苦难困厄都满怀感激之情、满足之心、珍惜之意。做人难,难做人,若依此,做人则不难。
  《明心宝鉴》区别于其他教人做人的书籍的显著特点在于:它的文字、譬喻简洁易懂,道理深入浅出,简单实在。
  书是有生命的
  《明心宝鉴》是一部“长寿”的书。在有明一代它的影响登峰造极,这种影响辐射到周边诸国,乃至于刚学汉语西班牙人都拿它当启蒙教材。至少在清初,此书的影响尚在。(似乎民国时期还有刊印本,坊间亦见流传。国家图书馆收藏的善本之一即征集自郑振铎先生所藏,书上还有他的笔迹。)但不知何故,这书后来竟慢慢湮没,乃至于在中国完全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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