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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争鸣)肖鹰点评:南怀瑾、于丹们的文化行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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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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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3-04-24

徐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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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鹰点评:

徐晋如博士此文,当做批斥当今流行名星学者之徒的通文一读,南怀瑾如是,于丹如是,余秋雨如是,易中天如是,凡此之流皆不出于是。当今所谓“大师”,以四大为要:痴心妄胆大,不择手段大,趋炎附势大,厚颜无耻大。

徐晋如博士此文,为我所不认同者是其所言:“请不要拿易中天先生和南怀瑾、于丹并列。易先生有思想,有学问。”易中天相比完全“不学而术”的于丹(肖鹰:《中国学者为何“不学而术”?——兼谈“…)可说有点学问,但徐博士称“易中天有思想”,除非以“有思想”谓“江湖术”,否则徐博士此言真有欺天人。易中天与南、于、余,皆是学问不通、江湖技绝之徒。(肖鹰:《说说易中天先生的“汉子”

徐晋如博士文中,如下一则,切中时弊之至:“南怀瑾和于丹所处的时代,是民粹主义日益侵蚀中国的时代,整个社会弥漫的是反智仇学的论调。而民粹主义正是南于二人最好的土壤。民粹主义的本质是在思想上性情上的自甘下流,你不是要讲高雅,要讲学问吗,我偏要跟你反着来。你不是要讲学而时习、道学自修吗,我偏喜欢不用动脑筋的东东。”

诚哉,徐晋如博士之言:国家文化败落,实为南于余之易徒之大幸!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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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你什么时候读到南怀瑾的书?有什么感觉?

答:这个问题体现出一种根深蒂固的误解,以为对拙劣之作的批评也需要花费很大气力阅读,其实劣作之所以是劣作,只需扫一眼就一目了然。只有经典之作才需要认真研读,常品常新。《聊斋志异》卷八有一篇题为《司文郎》,里面说到一位盲和尚,能以鼻嗅文章焚烧后的气息,辨识文章高下,这其实并不神秘。每一位真正的读书人都有这样的本领。一本书略翻数页,其高下工拙,自然了然于胸。尤其是南怀瑾的书,错谬荒悖满篇,真称得上是“满纸荒唐言”,如果谁还花时间去读,那可真是笨伯了。只需要略翻一翻,就知道其人其书,毫无价值。

我最早知道南怀瑾,是在刚从清华转学到北大的时候。因为我每天穿长衫,有一位同学就说,台湾也只有两位先生穿长衫,一是李敖,一是南怀瑾。李敖的书,也是略翻过数页,就非常反感,当时好友余杰认为我是喜欢美文,其实我是厌恶流氓气、痞子气的文字。因这位同学说了这个名字,过些天正好在万圣书园看到南怀瑾的书,信手一翻,就知道这是一个妄人。

二、有资料称,1976年,根据南怀瑾演讲辑录的《论语别裁》在台湾出版,受到狂热追捧,到1988年时已再版高达18 之多;1990年,复旦大学出版社将《论语别裁》等南怀瑾著作引进大陆,同样掀起“南怀瑾热”。

答:回到刚才《司文郎》的故事。故事中说平阳王平子与馀杭生一起请盲和尚嗅品他们的文章,先焚王平子文章,和尚谓王刚开始学习文章大家,虽未逼真酷肖,也大略可观。馀杭生则先烧古大家文焚烧试验,和尚评论说是归有光、胡友信一辈的大手笔。馀杭生再焚己作,和尚嗅其馀灰,立感咳嗽气逆,说不要再烧这样的文章了,再烧我就该吐了。然而不数日发榜后,馀杭生中榜而王平子下第。馀杭生找到和尚显卖,和尚说,我跟你谈的是文章,不是谈你的命数。你若不信我的本领,不妨把诸位试官大人的文章烧来我闻闻看,我就能知道谁是取中你的房师。馀杭生于是取诸试官文章焚烧,到第六篇时,和尚对着墙壁大呕,同时屁声如雷,说,这真是你的老师!闻着鼻子难受,肠肚刺痛,连膀胱都不能承受,只好当屁一样放出来了。蒲松龄是一位大文豪,他写的这篇小说,看似诙谐,其实是刺世疾邪的匕首投枪。盲和尚说自己只是目盲而鼻不盲,试官则是眼鼻俱盲,一语道尽天下滔滔浅俗之徒的本来面目。

在科举时代,执掌衡文取士大权的试官中不通的终究是少数,但近百年来,经过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1905年取消科举,1912年取消读经,1924年教育部通令使用白话国文教材,大多数中国人已失去了基本的文化判断力,这才有了“周鼎不酬康瓠价”,以萧艾为兰若的荒谬景象。《论语别裁》被浅俗不学之辈吹捧,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南怀瑾命好,碰上一个文化堕落无底的时代罢了。南怀瑾能热得过东京热吗?能说东京热的出品是电影经典么?

一千个无知相加,不等于一点点的有知。我们要看追捧南怀瑾的是些什么人,有没有硕学之辈?有没有研究、践行传统文化的学者?《论语》子路篇里面记载,子贡问孔子:“能被一乡之人喜欢的人,怎么样?”孔子回答说:“还不行。”子贡又问:“一乡之人都讨厌他,这人怎么样?”孔子回答说:“还不行。不如乡里的善人喜欢他,不善的人讨厌他。”孔子早就指出,大众的评判作不得数,贤士善人的评价才真正有价值。那些在性情和智识上双重懒惰的人,他们的人数再众,也只是一时的趋向,就像流行病发作,改变不了文化发展的路向。

什么是精英?什么是大众?荀子《礼论》云:“人有是(礼),士君子也;外是,民也。”民字是通假字,通氓,指一切氓庶无知之辈。西班牙思想家奥尔特加·加赛特则指出,精英是在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大众则是在各方面对自己放任自流的人。大众在性情思想上都是懒惰的,都是放任自流的。他们在选择文化产品时,从来不考虑这件东西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精神提升,而只是看是否符合他们自己浅隘的思想。总是挑选在自己思想能接受范围的书看,这样去读书永远不会有进步。当然他们也不求上进。

有的人尽管承认南怀瑾没一丁点儿学问,却总是为南氏辩解:“南老至少让大众亲近《论语》呀”,“南老至少让人了解传统文化呀”,等等。其实《论语》文字又非十分艰深,从前只要读过两年私塾的,谁不曾读过《论语》呢?非要通过一个文言阅读能力连现在的初中生水平都不如的人去亲近《论语》?说这样话的人都是不肯读书的,你给他什么书他都不读,连南怀瑾的书他也读不下去。

三、《论语别裁》有什么硬伤?为什么说是江湖骗子?

答:南怀瑾的《论语别裁》,曾被台湾的学术前辈称作是一本“错误万出”的书。老先生们当时是当笑话看的,没想到文化堕落的加速度太大,他们鄙视的东西,却被当代文盲们奉为玉旨纶音。你问“有什么硬伤”,这个问题真难倒我了。古龙先生的武侠小说里,曾说有人一身的空门,就变得没有空门了,你要是问南怀瑾《论语别裁》一书中有哪些话是对的,我或许还能勉强找出几条来。其实只要初中语文课上没有开小差,没有玩手机,打瞌睡,以初中生的文言水平,都不可能不在南氏的这本书里找出一大堆错误。我在2012930日的博文《南怀瑾何以被称作“大师”》中举过一些例子,兹照录如下:

南氏说经,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完全不顾汉语的自身规律,更不顾历代注疏家的研究成果,什么都敢讲,什么挑战人想像力的观点都敢提。比如“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古人皆谓旅是祭祀之名,季氏到泰山作祭,是僭越之行,孔子对他的弟子也是季氏的家臣冉有说:你不能补救了吗?答曰不能,孔子于是作了一番感慨。但南氏把旅字硬解成是旅行,又把“女弗能救与”解释成你不能救季氏一家了吗,这种神奇的想象真是让人天雷滚滚。

但最荒谬的,则是对暴虎冯河的解释。暴字通搏,暴虎是赤手空拳对付老虎的意思,冯河是不凭借工具,徒涉过河之意,南怀瑾竟然能解释成“像一只发了疯的暴虎一样,站在河边就想跳过去,跳不过也想跳”,想象力之奇卓如此,不知何以不去写玄幻小说,偏要来作践经典?

南粉读到这一定会嚷嚷了,凭什么古人的注疏就是对的,凭什么南老不能有自己的解释?这么说吧,古人写了错别字,那叫通假字,但小学生写了错别字,那就是错别字。学问总是有一个客观标准的,不是说今人不能提出新解别见,你的新解别见必须能驳倒古人,方可立说。清代儒生孜孜矻矻,皓首穷经,在训诂上做出的成绩远过汉、宋儒生,但那都是有强大的证据支撑的,没有证据的新说,不如说是胡说更恰当些。

南粉又说不能以训诂要求南老,南老的义理精深,不能拿考据的标准来衡量。问题是音韵、文字、训诂古称小学,是义理的根基,你连小学都没过关,又有何资格去讲义理?就好比中国古代要求“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这个原则想来到今天仍适用。一个毒打父母的人做公务员,你会放心么?

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只对懂的东西发言,这是人的基本底线,对自己不懂的东西胡乱发言,任意歪曲,只能说明这个人品格有严重问题,他不肯尊重规则,没有一定线索可寻,按照鲁迅先生的定义,这就是流氓痞子的行径。

流氓痞子,是江湖人的主要组成部分。江湖本来是很好的词。在庄子的笔下,江湖是与庙堂对立的概念,江湖人是指不受体制束缚,追求独立人格的人。但后世的江湖其实指的与庙堂朝廷只有显隐粗细之分,没有实质区别的名利场。同体制化的名利之士相比,江湖人要更加不堪,因为他们没有体制的保障,所以谄媚大众,乃至谄媚官与商,成了他们的生存要术。南怀瑾的书没有任何思想上的、学问上的营养,但他非常懂得大众的心理,也刻意去迎合大众,说一些不痛不痒大众爱听的话,又绝不得罪政府,不得罪官员。比如他讲,大家不要骂政府,须知道政府只是水泥盖的房子,房子里住的官员是老百姓的孩子,这些官员之所以变坏,是因为我们没把自己的孩子教育好。这样的话,离经叛道,迎合民粹的同时又不得罪官方,是典型的四面讨好的江湖人说的话。

早在若干年前,我偶尔看到南怀瑾的一番话,说:“我告诉教育部,你们编的书没有用,编的大多是唐诗宋词给孩子们读,这又搞错了。我提倡孩子们读经,是为了未来中国多出一些大思想家、大科学家、伟大的政治家。如果只多出一些李白、杜甫有什么用呢?多些诗人、唱歌的没有用,所以说你们又编错了。”(《南怀瑾讲演录·读书与工商文化》)这番话说明南怀瑾对儒家文化极其外行。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又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又说:“温柔敦厚,诗教也。”诗教是儒家教化的基础,孔子教他的学生和教自己的儿子孔鲤,都是一视同仁,从诗教开始。这是因为儒家的教化,目的是培养有完善的人格,并持有坚定的文化信仰的君子。故儒学不仅仅是智识的教育,更是人格的教育、文化的教育。诗教恰恰就是最利于性情作育的教育方法。台湾“教育部”编唐诗宋词给孩子读,本是国学的正途,南怀瑾却强不知以为知,欲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不亦难乎?

四、为什么说南怀瑾赶上了好时候,在大陆被当做国学大师?于丹,易中天,都是一样的路数?

答:请不要拿易中天先生和南怀瑾、于丹并列。易先生有思想,有学问,八十年代就是武汉大学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我曾说过易中天先生讲诸子,与莫砺锋先生说唐诗,是《百家讲坛》最有知识含量的讲座。易先生的成功无法复制,与这个文化堕落的时代关系不大。

南怀瑾和于丹所处的时代,是民粹主义日益侵蚀中国的时代,整个社会弥漫的是反智仇学的论调。而民粹主义正是南于二人最好的土壤。民粹主义的本质是在思想上性情上的自甘下流,你不是要讲高雅,要讲学问吗,我偏要跟你反着来。你不是要讲学而时习、道学自修吗,我偏喜欢不用动脑筋的东东。

五、杨照说,“刚刚被问到台湾有谁能评论南怀瑾,我只能回应:‘难啊,他最近二十年在台湾几乎没有读者。’台湾知识界这点评断能力幸好还有。”廖伟棠也说,“南大师这些事,港台知识界皆知。这就是为甚么大师去世一事在港台几无反响,因为我们早已不当他大师。”为什么两岸三地的态度如此不同?

答:台湾、香港与大陆的最大区别在于,这两个地区都未经过暴力革命,不曾被新文化运动和文革破坏过,传统文化根基仍在,所以社会舆论,对打扮成国学大师的江湖术士,尚有基本判断能力,而大陆文化的根本迭经摧残,早就气息奄奄,就像肉眼凡胎的唐三藏,到了小雷音寺,识不得妖,辨不出魔,以为见到的真是如来佛祖。这实在是中国文化的悲剧。内地很多开口必言南师的,其实很多连他的一页书都没翻过。这些人只是要充空心大佬,让人觉得他不是那么没文化而已。其实,在有文化的人看来,尊南怀瑾为南师的,必系文盲无疑。

六、南怀瑾早年的经历扑朔迷离,惟一可以确认的,是他没有经受过正规的教育。能否具体说说?

答:接受过正规教育,或从真正的大学者受过业,以他一个江湖人的性格,还不得大吹特吹?

七、您为什么说“崇信南怀瑾者,最突出的心理性征是奴性。”

答:凡是反智型人格,必具备奴性的心理特征。反智即是反对学问的讨论,真理的探寻。批评南怀瑾妄悖不学的言论其实一直有,但南粉视若无睹,不仅否定知识的客观性,否定知识的尊严,甚至骂正派学人是对“南师”心存嫉恨,想出名。对南氏无限盲从,正是奴才意识的体现。南粉认为南大师至高无上,甚至有把南氏吹捧为“新素王”的,就差把孔子从大成殿上拉下来,塑上南大师的金身,顶礼膜拜了。他们认为只要你批南怀瑾,你就是想出名,却不知在学者的眼中看来,南大师不过是一个庞然大物的黔之驴,批一个纸老虎,能出什么名?学者要出的名,是千秋万世之名,是名山事业,世俗之名,岂在学者度中?奴才们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们膜拜南大师,就以为所有人都该膜拜南大师,如其不然就是离经判道,罪不可逭,实在是可笑可悯。其中最可笑的,是那些连南怀瑾的书都没读过的人,仅仅因为南氏“名气大”,“大家都说他是国学大师”,马上也成了南粉,这些人的奴性更是深入骨髄,无药可医。

八、有人说,一方面他打通了庙堂和江湖,让普通大众对传统文化有了亲切感,为大众提供了一种入门的可能性。这样看,南怀瑾也有可取之处?

答:学问之道,在己不在人。想通过终南捷径亲近传统文化的,永远不可能达到目的。因为他们在未学之前,先就有了惰逸心。南怀瑾迎合了民粹的思想和庸众懒惰不学的习气,这与于丹是一样一样的。真要想亲近传统,我觉得最好的方法是锁定中央十一频道,多听多看京剧音配像。这比“南大师”、“于大师”可靠太多了。

打造校园文化气场,养育学生文化人格,传承千年文化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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