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是那么的独特神秘。但西域的独特、神秘,不仅在于他的物宝天华、犷放恣肆的雄健、独一无二的大自然景观。从 “万山之祖” “四诸侯山”环王而立,乔戈里、公格尔、慕士塔格,三座七八千米高峰,傲然昂首,与世界第二低的火洲土鲁番低凹遥应;从万年巨风吹成的雅丹地貌,到塞外江南的伊犁的田园风光,到中国唯一具有欧洲自然景观的新疆最北端的阿尔泰旖旎,中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西伯利亚之韵味。其粗犷与秀美共存,远古洪荒与现代盈盈生机同在。而且,其独特之处还在于她独特的集众美于一身的多元文化形态。中国文化呈现的基本特点是南北方两大文化类型,而新疆却是中华民族大一统文化之下的真正的多元性文化区域。这种文化特点不仅是我国绝无仅有而且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多元性文明共存的区域,在文化史占有其特殊的文化地位。然而,似乎也可以这样说,这一切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之文化光采,也都是源于那条美丽而传奇的丝路。
行走在广袤大地上的汉西域丝绸之路,是一条将中国灿烂文化传至西方的文明路线,是世界独一无二的财富,我们的祖先为开辟这条横跨欧亚、最早最长的陆上通道所做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虽然,古道已太过久远,千秋功罪,但“博望凿空”、“班甘之迹”,并未因古道的凋零被忘却,行至路断,坐看云起,每当震撼地掀起它的一角,用心去亲近这超世的绝美,又怎能不自然地品咂那苍天厚土的蕴藉、独异文化、历史浮华背后的点滴真实呢
博望凿空开丝路
汉建元三年(前138年),在西域的戈壁大漠上出现了一队人马,这是自匈奴统治西域以后很少看见的中原大队人马。他们目光坚定,风尘仆仆,为首的人,浑身的天汉雄风的气度。他便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派遣通西域的使者张骞。他们由长安出发,前往乌孙、月氏。张骞历经艰辛,遍历大月氏、大宛、康居西域诸国,虽未达到 “断匈奴右臂”的预期目的,却带回了有关西域诸国的情报。史称张骞“凿空西域“。从此“西域”这一名称正式载入汉文典籍。通西域,即通路,从此也就有了那千古悠悠的商业古道——“丝绸之路”。 路畅,旅兴,驼铃悠扬,东来西往,便也随之成就了西域之独特神秘。司马迁还依博望侯张骞的叙述写成了《大宛列传》。尽管在古代典籍中,对“西域”这一区域的概念有广狭不同的涵义,但其主体,都是指现今的新疆所辖范围,而“丝绸之路”即指被李希霍芬所命名的缘起张骞的这条汉西域丝绸之路,从某种意义说“丝绸之路”已是新疆的同义语、关键词。
丝路缘起西域,说起西域人们便自然会想起丝路,而丝路中国的主体最长段落主要是西域。作为一地理概念,西域泛指玉门关、阳关以西的广大地区。广义的西域是指中亚、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印度、俄罗斯、中国的一部分。中亚重点所指的是中亚五国和我国新疆。这些地区,自古以来就与中原内地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更如乌孙、大月氏、大夏这些种族也原都是我国北方民族,原在我祁连山地域,后来由于匈奴的侵扰而逐渐迁移到这些地区的。如印度古代的贵霜王国也就是由阿姆河上游的大夏、大月氏的支属而建立的王国。
既然丝路的新疆自古被称作“西域”,那么“新疆”的指称又是怎么得来的呢?这与清廷的平叛有关。17世纪末,准葛尔首领葛尔丹在沙皇的唆使煽诱下发动叛乱。1690年,葛尔丹派兵自内蒙古南下,直接进攻清朝中央政府。清廷出兵平定叛乱。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世反复、艰苦的征讨,于乾隆时期平叛成功。乾隆把从前属于清朝,后来发生叛乱,经他在位时平定的地区一律命名为“新疆”,意为“故土新归”。新疆正式隶属祖国的版图是从西汉时候开始的。汉朝于公元前60年设置西域都护,行使对西域的管辖。当时,西域都护所辖范围除今新疆全境,还包括今巴尔喀什湖与帕米尔地区在内。新疆的历史都相当详尽地载入《史记》、《汉书》和《资治通鉴》之中。西域都护府设在西域中部的乌垒城(今轮台县的野云沟境内),管辖西域36国(后又分为50余国,史书称“城郭之国”)。
秦汉王朝在丝路西域的对抗,最为激烈的是与匈奴的对抗,引发的战争绵延数百年之久。当时西域的广大地区为匈奴所统管。匈奴原也是我北方地区的一个古老民族,有语言无文字,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自有汉史便有记载,司马迁的《史记·匈奴列传》也有记述。两汉时期,经过汉武帝的对匈奴的三次大规模的抗击,匈奴元气大伤之后分裂为南北两部。至汉元帝时南匈奴呼韩邪单于臣附汉廷,被汉廷授予王侯金印,汉元帝又把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嫁给了他,所部后来融合到柔然等众民族中。北匈奴在东汉刘秀时期,永元三年(公元91年),被大将窦宪率大军围击于今微山(今阿尔泰山)彻底溃败,一部分降汉,一部分留西域与西域的原住民、欧罗巴人种、汉民、突厥相融和,到了公元九百年左右(大约宋代)共同混血融合到由漠北蒙古高原迁到西域的回鹘(维吾尔族族先),几百年后成为“维吾尔族”。
匈奴的另一部分则从此走上了西迁路程。匈奴人的西迁是沿着“丝绸之路”行进的,全程长达6000公里,历经280年,不仅席卷整个中亚,而切深入欧洲,横扫了欧洲,建立了匈奴帝国。现今的匈牙利即是匈奴的后裔。欧洲8世纪的史书指出,“匈人”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匈奴。也和许多匈牙利人一样,裴多菲也认为自己是匈奴的后代。他在一首诗中写道:“我们那遥远的祖先,你们是怎么从亚洲走过漫长的道路,来到多瑙河建立起国家的?”今天的匈牙利人,所使用的语言从语系上说属于东方的,匈牙利人吹唢呐剪纸的情形与中国陕北的一样,他们说话的尾音也与陕北口音很相似。”而且由于匈奴的西迁,结果还带动了整个欧洲的民族大迁移,形成了民族大融合的世界性格局。譬如,曾经被希特勒认为的“高贵民族”日尔曼人原来是一个森林里的游牧、“蛮族”,而随着匈奴的带动才进入到了欧洲中心城邦,成为欧洲的主要民族之一。匈奴民族最终如何,史书所载也是众说纷纭,已成为难以详解的一种历史神秘。虽然,汉民族与匈奴民族之间在2000年之间曾有过不睦,但毕竟是兄弟,也有过和平共处的美好回忆,“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我的英雄的匈奴同胞——你们究竟去了哪里?”
“西域”一词自汉代出现以后便一直被沿用,一直到清乾隆始称“新疆”,再到18世纪左宗棠复收西域,新疆正式建省,它才被“新疆”这一称谓普遍地使用开来。人们至今仍以西域来指称新疆,更多的带有一种书面色彩,一种对独特异域的梦想,以及触抚历史、追忆时光的情怀。在世界上委实恐怕难找出第二个像西域这样多元文化共存的区域,这里曾使用过的语言文字多达十几种。这都缘于张骞凿出的“丝绸之路”,这一美丽而伟大的纽带,而使之成为中国、印度、波斯和希腊四大文明独一无二的融合区。
谈西域丝路、东西文化交流,不能不提及“草原英雄”,那么也不能不自然地提及“草原古道”。要早,还说是此道最早。至于之后由“丝路”所引申出的 “海上丝绸之路”、四川的“西南丝路”、云南的“茶马古道”、西藏的“麝香之路”等诸多的“引申丝路”。除“西南丝路”是大约公元前122年也是汉代所开的商道之外,其他的都已是15世纪海上通道开通之后的提法了。“草原古道”是有史迹可查的早于“丝路”。而事实上,在大约二三千年前我草原民族已开始游走于欧亚大陆之间。大夏和大月氏也都是在西域“凿通”之前就已经迁至西域。在张骞通西域之前的春秋时期东方与西方已有交流,但这种来往只不过是间接的,是通过月氏人为中介的。春秋战国时期月氏人统一了河西走廊区域,正式在昭武(今张掖)建都。此时的西域康国人(撒马尔罕国、波斯人)的商队就常到昭武做生意。当时中国的丝绸通过月氏人由康国商队转往中亚、西亚、欧洲、非洲。而张骞当时在大夏看到的四川竹杖、织布,也即是通过月氏人的转运之物。这大约已经是印度阿育王之后时期。
张骞由大夏的地理方位上推测我国南方应有一条路直通印度而至西域。他将这一推测汇报汉武帝,武帝便立即下令命数千人去探查开辟此路,但连续数年没有结果,在别无他路之下只好派张骞再使西域。因此可以说,月氏人、大夏人是最早将中国的物质文化传到欧亚非的我国古代民族。而被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于1877年在《中国亲程旅行记》所命名的这条西域“汉丝路”的真正起点,是汉朝的东都洛阳。洛阳是九朝古都,是西汉的东都,汉武帝经常喜欢住在东都。且东汉又迁都洛阳,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当时,相当部分的丝绸是由洛阳为集结点而源源不断地输往西域而欧洲的。
黑海西头望大秦
在丝路西域没“凿通”以前,东方中国仅仅是西方乌托邦爪哇式的一种想象,是被虚构出来的一个天方夜谭。但希腊人很早就从东方草原民族的间接传运中获得、并开始了使用丝绸,并称中国为“赛里斯”。
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人认为,“赛里斯人”身体高达近20英尺,红发碧眼,声音洪亮,超过200岁。古时以色列人所创作的《圣经》里也把中国称为“赛里斯”。将中国人称为“赛里斯”的名词是由公元1世纪古罗马的博物学家普林尼根据道听途说而首创的。意为“丝国”。普林尼的《博物志》是集当时的罗马人知识之大成的百科全书式的作品。他指出:“‘赛里斯’人居住在过去由亚历山大所征服的领地的东部边缘,西方任何人都未亲身抵达过。‘赛里斯人’以他们的森林里盛产毛织品著名。他们从树叶中采取白绒丝,然后加入水,最后由妇女们承担络丝和纺织任务。正是由于采取了这样的复杂技术,才从那遥远的地方,生产出这种琳琅满目、绚丽多彩的产品,这才使罗马贵妇们身着透明的服装,在社交场合抛头露面。赛里斯人具有高度文明,但又与野蛮人很近似。他们不与其他民族交往,仅仅坐等买卖上门。”丝绸令欧洲人爱之若狂,《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写道:“从门阀至内室,椅子上放着柔软的绮罗。”一两黄金,一两丝,金丝同价。然而,欧洲人依然喜之若痴。丝绸成为时尚标志,“成为贵妇们在她们的房间里穿上丝绸服装,裸体般接待情人的心爱装扮。”由于西域丝绸之路这个纽带,东方和西方相互接近了,得以认真地打量和触抚对方,从而缠绵地留下了一部文明交流的传奇史。
共所尽知,通过西域丝绸之路上传运的不仅是丝绸,还有香料、纸张、玉石、瓷器等物,更有文化、宗教光芒的传递以及人种的混血融合。然而李希霍芬的命名仍是独一的、无可替代西域“丝绸之路”,而“丝绸之路”四个字焕发的光辉足以与这条神奇的欧亚通道的伟大性丝丝扣扣地相匹配。事实证明,那由小小蚕口吐出的丝绸,其柔韧的力量不逊于宗教的渗透、铁马的冲击、武士的刀剑,这十足的东方魅力织物润心无声、穿越荒原、戈壁、沙漠,集合万千、盖裹周垠,一路西行令整个西方为之艳羡倾倒,折服于其魅力裙下。
是的,东方对西方的征服是纯粹东方式的,是丝绸柔韧之美,是中土“上善若水”的胜利,是以柔克刚、柔水克烈火的一次典范演示。东西方的首次奇遇发生在公元前53年,罗马三巨头之一的克拉苏将军率领七个军团杀向东方,沿着亚历山大东征的路线越过幼发拉底河,准备与安息(伊朗)人决一雌雄。战争始终笼罩着疯狂和不祥的阴云,罗马军团屡屡受挫,锐气大减。
一天中午,在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中,只见安息人突然展开一面巨大的丝绸旗帜。这面旗上绣着神秘的图案,绚丽无比,令罗马兵眼花缭乱。
本来已是疲惫不堪的罗马士兵从没见过如是的物什、大旗,以为是安息人祭起的法宝、新式武器,于是吓得惊惶失措,一时间溃不成军,仓皇逃跑,安息人乘胜追击,结果罗马兵留下两万具尸体,克拉苏也捐躯战场。这是罗马人失败的最惨重的一次。而这面来自中国的色彩斑斓的旗帜就是罗马人见到的一件丝绸织品。而这场战争还有一个传奇之点是,之后,时至公元前33年罗马帝国和安息两家签约言和,罗马要求归还战俘,但安息人否认俘掳了克拉苏儿子及其率领的兵团及大批人马。原来是当时,克拉苏之子见大势已去,归路也被切断,大批安息军从西方包炒过来,他便只好率领军团慌不择路地从东边方向杀出重围,一路直向东落荒而逃。
这部分人之后流亡到西域的康居国(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境内,靠我伊犁的地方)被称雄于此的匈奴郅支单于收容。据《汉书.陈汤传》载,公元前36年,汉西域都沪甘延寿、副都尉陈汤率兵西征匈奴于郅支城,并生擒降掳千人,其中有支奇怪的队伍,卷发深目大眼长身。陈将这批俘掳带至甘肃永昌县境内。汉政府在祁连山麓安置这些俘掳,后与当地居民相融合。现在其地的者来寨、杏花村、焦家庄的一些居民,仍然具有典型的地中海欧罗巴人的外貌特点;身材魁梧、高鼻梁深眼窝、蓝眼珠,白皮肤。
由此可见,在汉代以前西域,已经和东方有一定的文化交流,已经有一些欧洲人流落迁移到西域,欧罗巴人种的“楼兰美女”也证明了这一点。
罗马人自此开始大量地接受丝绸,慢慢地转化为整个欧洲的一种集体的狂热。